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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杨震声音从背后冒出来,“啊,真的漏水了,怎么回事?”

元向木踩着水进去,只见卫生间里一个拖把池子上的龙头哗哗往外冒水,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烦的啧了一声,“滑丝了,得换龙头。”

他关了止水阀,跑下楼买了个新的边换边对杨筝道:“我昨天晚上没在,你家严重不,我弄好下去看看。”

“没事没事。”杨筝摆手,眼睛盯着元向木后脑勺,“.....你昨晚,是出去玩了吗?”

打开止水阀,龙头没再冒水了,元向木转头瞥了他一眼,神色里含着淡淡的警告。

杨筝被在身后的手揪着衣服下摆,指节攥得青白。

元向木没说多的话,下到一二楼都看了一眼,确定没淹着别人,再到杨筝家帮着把卫生间收拾了一下。

倒腾完这一堆事,恰好到饭点,他带着杨筝下楼请人吃饭,算是赔礼。

下午没什么事,原本想回家看看书,但心里莫名地烦躁,便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附近小公园里的雪没人清理,这地方冰天雪地也没人进来,只有他一个人双手揣兜在白茫茫的小公园慢慢走。

他想梳理一下和弓雁亭的关系,不知道弓雁亭到底怎么想得,也不敢去问,怕得到的答案让这些虚假的景象幻灭。

就像这些看起来厚实的雪,一出太阳,一见光,都会消融到一丝痕迹也不留。

就这么着吧。

下午刮起了风,气流像凌厉的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手脚都冻得没有知觉了他才往回走。

换了衣服准备冲个热水澡,开着淋浴等热水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他家的东西。

起初没有在意,几秒后元向木眼底倏然掀起一阵无声的巨浪,接着缓缓准头,视线定在洗衣机和墙缝隙里的。

他蹲下身,把那小东西用指头捏出来,拿到水龙头下用水冲干净。

是一根羽毛。

应该是位于腹部的绒毛,亮橘色的,很漂亮。

短短一瞬,他想起深夜楼上的鸟鸣,杨筝家里的黑色鸟笼,落在角落的血红的羽毛。

早上换下来的龙头还在洗衣机上扔着,他立刻拿起来,龙头内部锈蚀得很厉害,有明显的滑丝痕迹,但看不出到底是不是人为的。

盯着龙头看了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立马拿起手机调监控。

以前方澈会毫无预兆地发病,他为了方便看着,在客厅安装了摄像头,现在方澈不在这儿住了,原本打算把那个东西收起来,一直懒得没动。

点开的时候心跳节奏不自觉得变快,直到画面跳出来才松了口气,还好,监控器是正常的,但镜头完全被挡住了,是他很久之前放在电视柜上的一盆绿萝。

拖动进度条,直到昨天晚上凌晨三点,画面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一瞬间,元向木汗毛蹭地竖了起来。

方澈不可能半夜回来,而且她的脚步声他一听就能听出来。

过了几秒,灯亮了,脚步声在客厅转了一圈,能看绿萝塑料盆上微弱闪动的光影,接着那人靠近卫生间,不到一分钟,里面传出不大明显的水声,又过了很久,那人才离开。

是谁?

附近养鸟的只有三户,一楼经常提着鸟笼在小区门口遛弯的李大爷,三楼的杨筝,四楼的....

他从来没见过四楼的住户,白天几乎听不到上面的动静,只有深夜经常传来的鸟鸣。

元向木动作僵硬地放下手机,好一会儿脑子还在发愣。

平静半晌,他直接开门下楼,身后半掩着的房门里透出的光像把刀一样劈开楼梯间浓重的漆黑。

第九十六章 泥巴面具

“笃笃笃。”

“谁?”门里的拖鞋声由远及近。

“我。”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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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木?”杨筝惊喜的脸出现在门后,赶紧往后旁边让开,“快进来。”

元向木抬脚进去,反手带上门,厚重的防盗门嗡嗡震颤。

他往房子轻轻扫了眼,视线在阳台仍然空着的鸟笼上定了下,“你不是喜欢鸟吗?怎么不养了?”

杨筝神色一卡,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只爱相思,它死了我就不养鸟了。”

“哦。”元向木把目光挪到他破秀气的脸上,“那你是怎么处理它的尸体的?”

杨筝眼里闪过诧异,但很快变得平静,甚至笑了下,“做成标本了,我想他永远陪着我。”

“我能看看吗?”

杨筝神色微不可查地一凝,“这个...我....”

“你哪来的我家钥匙?”元向木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问。

这一声仿佛指尖刮过生锈的金属,杨筝眼睛微微张大,被映照着的虹膜摹地收缩成了可怖的针尖状。

可他脸上的表情竟然丝毫未动,甚至困惑地偏头,“....什么钥匙?我没有啊。”

元向木脸色倏地沉下去,死死盯着杨筝眼睛一步一步逼近,“不承认?”

“向木...你、你是不是误会什....”

“昨天晚上凌晨三点,你打开我家的门,在客厅转了一圈,接着去卫生间破坏龙头,你穿着一条侧面有红色条纹设计的裤子。”元向木脸色一寸寸冰封,“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杨筝迷茫无辜的表情终于凝固了。

但是下一秒,他看见元向木原本森寒笃定的神情破开。

震惊,难以置信。

“果然是你。”

“杨筝。”

曾经没注意过的细节此时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一样在眼前放大,每一个都让元向木恶寒不已。

“从什么开始的?”

杨筝下意识往后退,嘴巴蠕动,却半个字都没挤出来。

“你进过我家多少次?”

“不...我只是....只是....”杨筝腿一软,跌跪下去。

元向木站定,眼神变得阴寒,“次数太多,已经记不清了?”

杨筝就像街上被打怕的流浪狗,浑身抖如筛糠,“我、我...不是....”

元向木猛地揪住杨筝衣领,宽松的薄毛衣瞬间崩出可怖的“嘶啦”声。

“不是什么?”元向木暴雷般的怒喝从嗓子里滚出来,“我生病的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我开得门,龙头是你弄坏的,十一假期样品出问题也是你搞的鬼!!”

杨筝脸上的肌肉和身体都在克制不住地抽动,不单单是偷窥被发现的恐惧,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元向木近距离盯着这张一同进出实验室相处了一年半的熟悉的脸,胃里一阵翻腾。

手指一根根松开,扔死狗一样把杨筝扔开,然后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定。

他抬了抬手,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荡在空中,打着旋落在杨筝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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