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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

其实现在想想,从民政局往家走的那段路上他们就已经冒出反常的念头。

车龄十年从未出过意外的陈伯扬第一次蹭了路边的护栏,两人下车查看,各自陷入沉默。

好不容易处理完保险和事故,结果又走错路了,导航明明开着,但他们却绕了三圈高架,最后随便找个出口下去停在便利店门口买了瓶冰水喝。

陈伯扬和汤岁站在便利店门前,春夜没有星星,空气清冽,带着一丝冬天还未彻底离去的寒意,但深吸一口,又能隐约闻到那种泥土软化、植物将萌未萌的、潮湿的生机感。

他们完成了一件人生巨事,预想中的狂喜并没有立刻浮现,反而先被更深沉的平静笼罩住。

陈伯扬还以为自己是个沉稳的人,他不知道原来结婚这么幸福,也这么紧张,就仿佛刚从某个梦里走出来,与周围日常运转的,漠不关心的大城市产生了短暂的割裂感,路人行色匆匆,车流拥堵,都像另一个维度的画面。

父母的爱情并不是那么美好,但陈伯扬自己却走上了一条与他们截然不同的路,这种感觉就像跨过一道不盲目也不天真的河,是汤岁给他勇气,陪他渡过的。

结婚证的外壳是那种庄重的暗红色,两本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指尖摸上去,首先触到的是一种温凉的,极其平滑的肤感,慢慢地,那一点触碰的地方就暖了起来,像是在回应指尖的温度。

汤岁小心地摸来摸去,直到陈伯扬喊他睡觉,他才恋恋不舍把结婚证收起放好,跟陈伯扬去了卧室。

两人睡得都不怎么样,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汤岁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竟然才过去五分钟,又默默躺回陈伯扬怀里。

一直到深夜三点多,汤岁很轻地吐了口气,陈伯扬问:“怎么了。”

他抓起陈伯扬的手掌放到自己左胸处:“心脏跳太快了,我真的睡不着。”

掌心按住胸口揉了揉,陈伯扬低声回:“确实,是因为领证吗?”

“我不知道。”汤岁抱紧他的手臂,转过头来,声音有些无措:“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心脏跳得太快了,我害怕,还有点……想吐。”

陈伯扬失笑:“怀孕了?”

汤岁严肃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

“现在就这么紧张,到时候参加婚礼的话你怎么办。”

闻言,汤岁张开嘴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将心情平复下来,很遗憾,收效甚微,心跳依然又重又响地敲打着他的胸腔,也敲打着陈伯扬还没离开的掌心。

最先知道他们领证这件事的人是陈伟文,他大为惊喜,立马通知了陈征和周婉君,挂断电话后开始安排人置办婚礼事宜,接着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陈伯扬和汤岁也不是没事可做,要挑选婚服,迎宾服,敬酒服,光试穿和修改就耗费了一周时间。

包括确定入场方式,誓言环节,交换戒指等细节,他们按照最传统的方式,忙碌又幸福地一步步推进结婚进程。

婚庆策划师要他们提前拟好誓言,以便到时候宣读,两人就拿出纸和笔,伏在桌前开始构思。

陈伯扬写了个开头,抬眼去看汤岁,对方像位乖巧的好学生一样趴在桌上,一笔一划认真书写,即使倒着,也能看出那两排字胖乎乎的,跟念书的时候比起来没有半分长进。

察觉到他的目光,汤岁赶紧捂住纸:“你做什么?”

“看看啊。”陈伯扬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写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汤岁装模作样地木着脸,“婚礼上念给你听。”

陈伯扬笑笑,故意说:“我写不出来,就看一眼。”

“你怎么这么不认真啊。”汤岁有点生气,耳朵都红了:“这都想抄,那么多人看着,难道我们念一样的誓词吗?”

陈伯扬抬手,用笔盖戳了戳他的唇瓣:“小汤老师,别生气,我给你道歉。”

汤岁并不想这么快原谅他,但想到都快要办婚礼了,总是吵架也不吉利,只好咽了这口气,重新趴下开始写。

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桌面上,将那块桌面照得颜色发白,烫得晃眼。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空气中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婚礼定在港城南区一栋极度隐秘的现代临海别墅,拥有巨大的临海草坪、无边际泳池和私密码头。

草坪上用数万朵空运而来的茉莉搭起一座巨大的穹顶通道,晚风一吹,送来海洋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远超预期,光是由陈伟文邀请的客人就占了大半,其实按照汤岁和陈伯扬当初拟定的名单来看,只能勉强拼出几桌而已,没想到在爷爷的号召下,现场来了乌泱一堆人,各种高官达贵,学界泰斗,世家望族,歌星记者等等等。

从阳台往远处看,车流宛如一群蚂蚁缓慢涌动着。

汤岁收回目光,有点紧张地面向陈伯扬:“好多人。”

“我看到了。”陈伯扬依旧不忘撇弃爱说废话的习惯。

造型师要给他整理发型,于是汤岁重新坐回镜子前,眼睛偶尔不老实地往门口瞄几下,黑长的睫毛扑闪着。

陈伯扬从镜子里看他,忽然笑了笑:“如果你打算逃婚的话记得喊我一起,不然到时候就我自己站台上,太尴尬了。”

造型师扑哧一声没忍住。

汤岁脸颊发热,默默垂下眼,决定不跟任何人搭话。

直到造型师出去,陈伯扬走过来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问:“怎么了?”

“没事。”汤岁轻声答,其实他就是有点紧张,比参加舞蹈赛还要紧张。

原本这份焦虑已经在婚礼前一个月的忙碌中被渐渐抚平,可刚才一眼望见那么多客人,那点没出息的忐忑又悄悄涨了上来。

陈伯扬垂眸注视着他,汤岁长得干净,脸上总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皮肤白,但却又不是那种柔软的白,鼻梁很直,嘴唇的颜色偏淡,常常抿着。

由于结婚所以穿上了深色的正装,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棵落完叶子的树,清瘦,利落,有点疏离,但总是莫名想吸引着人靠近。

这样完美的汤岁竟然还要紧张,他其实不用说话,光站在原地就已经可以承接一切欣赏了。

陈伯扬牵起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挺轻松地笑了一笑:“不用害怕,今天我和你是主角,大家都是来祝福我们的,即使搞砸了也算彩蛋,他们还得鼓掌呢。”

汤岁似乎被这句话哄得松懈了点,抬起眼,凑近在他嘴角很快地亲了一下。

婚礼比预想中还要顺利,除了汤岁在念誓词时有点抖的手腕,以及过响的心跳声,其他一切都好。

交换戒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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