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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岁摇头,露出一副立马就要离开的神色。

“那正好,我带你去其他地方。”陈伯扬抬手在他肩上捏了捏,“去不去?”

汤岁这次点点头,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几分。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但隔着一层布料感受到陈伯扬温热的掌心,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乘坐电梯平稳上升,金属箱体发出细微的嗡鸣,片刻后在某层悄然停驻。

汤岁跟在陈伯扬身侧,两个人挨得很近,胳膊几乎已经贴到一起,脚踩红丝绒地毯穿过寂静的走廊,除去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任何地方都很安静,像即将进入某处未知领域。

尽头那扇乌木门前,陈伯扬抬手按下指纹锁。“滴”一声轻响,他侧身让汤岁先进,随后关门的咔嗒声在空旷的走廊荡起回音。

这里是俱乐部会员专用的私人影音室,空间没有寻常电影院那样大,白金刺绣的地毯,可以闻到若有似无的熏香,屋顶的隐藏式灯带投下暖橘色的光晕,像落日的余晖般温柔地包裹着整个空间。

陈伯扬将座椅调整了角度,然后对汤岁说:“先坐。”

汤岁听话入座,悄悄摸了摸柔软的扶手。

“你有想看的电影吗?”陈伯扬站在不远处的放映机前,似乎在挑选碟片。

汤岁说:“没有。”

他根本没进过影院,也不去刻意关注这些,对电影的了解仅限于街边海报上那些模糊的影像。

陈伯扬便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一部粤语电影,关灯返回坐到汤岁身旁的靠椅上,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温和:“是国语字幕,你正好可以多学一下发音。”

放映机开始运转,忽明忽暗的光影在陈伯扬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动。

汤岁仓促挪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膝盖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陈伯扬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十多年前的一部片子,画面多采用霓虹美学,慢镜头和抽帧搭配,别具一番诗意。

汤岁向后靠,被舒适的躺椅包裹住,渐渐陷入电影情节中。

黑暗总是能模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两人的胳膊搭在同一条较为宽敞的扶手上,汤岁起先并没有注意,直到后来陈伯扬无意中碰了下他有些凉的指尖,问:“冷吗,我调一下温度。”

虽然接触时间短暂,但对方的手确实比自己的要热很多,汤岁脑子像被浆糊塞满,干巴巴回答:“不冷。”

陈伯扬没再说话,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片刻过后,指尖再次传来若即若离的触碰,轻得像一片羽毛扫过。

他以为是空间有些窄小,刚打算悄无声息将胳膊收回时,一双温热的大手放上来,很轻松将他的手背拢住,裹进掌心里。

汤岁的脊背瞬间绷成一条直线,他怀疑自己连心脏都没再继续跳动,荧幕上男女主说些什么已经听不清。此刻他的世界只剩下手背上灼人的温度,和血液在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响。

汤岁认为陈伯扬应该是不小心放错了,便轻微挣扎着抽回胳膊,以此来提醒对方掌心底下还有一只陌生人的手。

可陈伯扬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变本加厉地穿过他的指缝,从汤岁手下反扣上来与他十指交缠。

汤岁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记挣扎,呆在座位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来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很难讲通——

两个才认识不久的男生在私人影室莫名其妙牵手。

听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而且在此之前汤岁从来没有在性取向这个问题上投入过多关注,同样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没有任何假想与规定。

他的生活除了跳舞就是赚钱,再然后就是帮蓝美仪解决因前男友太多而导致的一筐麻烦事。

可此刻,陈伯扬掌心的温度正沿着交缠的指尖一路灼烧到心脏,十八岁的汤岁后知后觉陷入情窦初开,被迫直面突如其来的恋爱命题。

“那个。”思索过后汤岁决定提醒陈伯扬,他干巴巴说,“你压到我的手了。”

陈伯扬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在昏暗的光线中侧目看过来,为汤岁科普:“这叫牵手。”

说话时还握着他的手稍微晃了晃,纠正汤岁对这个动作的错误认知。

汤岁没办法挣脱,更无话可说,只好‘哦’了声,将目光僵硬地挪回荧幕。

忽然,手臂被轻轻牵动,或许是察觉到了默许,陈伯扬得寸进尺地将他的手拉到胸前。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汤岁的指尖,像在把玩什么珍贵物件,又像是在无声确认这份触碰的真实性。

汤岁双颊发热,只能强迫自己的视线不乱瞄。

电影正放到女主角在摩托车后座抱紧男主角,配乐响起,隧道飞驰中霓虹灯光划过脸庞,紧接着是一段女声粤语独白。

“我已经很久没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

“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

“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汤岁呼吸随着台词渐渐平缓,肩膀无声沉入座椅,光影在他安静的侧脸上流转。

“汤岁。”陈伯扬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嗯?”汤岁下意识应声,尾音却因为对方接下来的话而微微发颤。

“你手真软。”对方音色温和,评价道。

汤岁顿时感到一阵热意从耳根烧到脸颊,他稀里糊涂说了句:“谢谢。”

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咬舌头。

果然,陈伯扬低低地笑出了声,反问他:“谢什么。”

“没什么。”汤岁羞恼地想要抽手,却被更用力地攥住,力道大得甚至有些发疼。

直到陈伯扬见他放弃反抗了,才转为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腕骨,像种隐秘安抚。

汤岁偏开脸,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又生气了?”陈伯扬握着他的手轻轻扯了下。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用‘又’这个词,但汤岁还是回答:“没有。”

“那昨天为什么生我的气。”陈伯扬靠近一些,问。

想起车里的情形,汤岁耳根发烫——那样别扭又私密的情绪,要怎么宣之于口。

就在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找个谎言时,陈伯扬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汤岁再次趁机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只好放弃。

是汪浩安。

电话开了免提,他惯有的明朗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在安静的影厅炸开:“喂?陈伯扬你在哪儿呢,还有阿岁,他是提前走了吗?简乐一直要我去找找他,别给人丢了。”

“没丢,和我在一起。”陈伯扬边说,边用指腹轻捏了捏汤岁的掌心,再从掌心到指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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