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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并不在意。
他只想继续过自己熟悉的生活。两点一线的,稳定的生活,永远在自己的安全区里。
“对了,”老板从柜子底下拿出两本厚厚的绘本,“那对有钱父子订的书到了。你有他们家梁先生的联系方式吧?发条消息,让他来取。”
郁禾风抚摸着崭新的书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转头自己付了钱,把那两本书悄悄收了起来。
因为不能讲话,工作里增加了很多阻碍,但是也很清净,郁禾风甚至觉得一直不能讲话也挺好的。
而且忙起来就不会再烦恼了,郁禾风很快适应了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
梁闻屿带来的那些动荡,似乎也正逐渐远去。
现在才一个月。再久一点呢?一年、三年……总有一天,会结痂的。
这天,女同事晓玲有约会先走了,
门店只剩下郁禾风一个人收拾。他弯腰整理书架,听见门口风铃响了。
有人推门而入。
他本想说“先生,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可嗓子无法发声,只得默默站好,打算等客人买完自己再关门。
“郁先生。”是戴伦。
郁禾风抬起头,有些吃惊。
眼前的beta年纪更大了,穿着一身粗呢西装,看起来依旧挺拔有精神。
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打字,戴伦却抬手止住了他:“我知道你现在说不了话。”
郁禾风点点头,放下了手机,看着戴伦,意思是怎么了?
戴伦深深地看着他:“他最近在梁家把他叔叔整得很惨。”
郁禾风手指蜷缩了一下,他想说自己并不想知道梁闻屿的事情了,但是戴伦下一句就不再讲梁闻屿的事了。
“具体情形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说清楚,但是斗得很凶,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先把小少爷带出国。”
郁禾风僵硬了一下,只听戴伦继续说:“你或许不知道,当初的绑架事件,就是梁臣澜一手谋划的。”
郁禾风又想起来了那个雨夜,梁闻屿冒雨来救他们,在绝望之中可靠的模样。
在你逃避一个人的时候,又不可否认那个人也有好的地方,这真是让人复杂的滋味。
“这一走,至少有一学期不会再回来,小少爷临走前想见你。”戴伦说。
beta的目光平静,语气也很礼貌,但郁禾风却觉得羞愧,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连“母亲”这个词,对他而言都太沉重。
他走到柜台边,从抽屉里拿出那两本绘本,封皮还崭新,压在下面的,还有一封没能寄出的信。
那是他写给梁七的。以“老师”的身份,用一个勉强成立的借口解释自己的离开。
但始终没有勇气把它寄出去。
“为什么不亲手给他?”戴伦问。
其实他曾经也问过郁禾风差不多的问题,在郁禾风跟梁闻屿又发生了牵扯不清的关系的那次,戴伦找到了郁禾风,beta很奇怪,为什么他不跟梁闻屿说明真实身份和真相。
以最朴素的逻辑推断,没有母亲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郁禾风告诉他,自己当不好母亲,他害怕梁七失望。
现在的答案大约也还是一样。
戴伦叹了口气,把绘本从桌子上拿起来,夹于腋下。
郁禾风给戴伦看「谢谢你」
盯着这三个字,戴伦久久没说话:“你真的……不恨我吗?”
郁禾风呆住了,戴伦像是自顾自地陷入回忆,喃喃道:“我曾经对梁总说,我不后悔。我没做错事,我只是履行了职责。”
他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向郁禾风:“可面对你,我再也没法说出那样厚颜无耻的话。”
“看到小少爷现在的样子……”他第一次,在郁禾风面前,露出了遗憾与无能为力的神情,“我知道,我当时真的做错了。”
郁禾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着眼,指尖无声地收紧。
戴伦走到收银台,拿起一支圆珠笔,写下一串地址。
“如果你哪天想寄信给小少爷,寄到这个地址就行。”
郁禾风小心地接过那张纸,“近期也要注意安全,不过——”戴伦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醉了,朝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门铃响了,又归于寂静。
第五十三章
往后郁禾风的生活,多出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他开始写信。
刚开始郁禾风一天写一封,他反复权衡语气、措辞,怕说得太亲密,也怕太冷淡让孩子感受不到温度,再从3、5封里挑选一封寄出去。
两个月后,收到梁七入学的照片,郁禾风几乎都要流泪了。
一想到自己能用信件交流,参与到梁七的成长经历里,郁禾风就对戴伦充满了感激。
这个距离对他而言是一个刚好的距离。
这天他下了班以后又在伏案写作,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袭来,他捂着嘴跑去水池,干呕了两下,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第二天早上,依旧反胃。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到了第四天,他终于在某个空白瞬间想到一个可能。
手指发冷,整个人如坐针毡。中午他没吃饭,转身去了药店。
看到上面浅淡的两条杠,郁禾风呆住了。
他没有腺体。
他……怎么会怀孕?
那一瞬,他差点握不稳验孕棒,小小一根,几乎从手里滑落。转身站起时撞到了厕所隔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怎么了?里面的人还好吗?”
有人在外面敲门,语气急切。
他张口,却讲不出一句话。
两条杠让他震惊得连自己不能讲话这件事都忘了。
门忽然被撞开了。
是个omega,剪着西瓜头,年纪不大,手里拿着手机,脸上是汗。
“你……没事吧?我敲门你一直不回,我以为你晕倒了——”
郁禾风连忙掏出手机,打字:「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中午都没吃饭——”西瓜头卡顿了一下,“你是那个xx书店的店员对不对,我以前去买过书。”
郁禾风点点头,有些戒备,但也没多问。他指了指门上的锁,意思是“这个撞坏了”。
“不用不用,”西瓜头连连摆手,“我那个,叔叔就是扫厕所的,没事儿!哈哈。”
郁禾风一头雾水,还是觉得奇怪,但他现在心烦意乱,于是道谢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心思涣散,坐在收银台后面一整天都没能集中过注意力。
如果是自己独身一人,日子再难都没关系,但是多了个孩子的话这点薪水肯定是不够的。郁禾风对养育一个孩子一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