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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在郁知看来,他现在无论做什么也都还是粉饰太平,拿着岌岌可危的朋友关系当托词也许真的能撑许久。纪潮予上一次说的已经足够清楚,所以他始终不敢也不想在纪潮予面前提起那件一直埋藏在心口处耿耿于怀的事情,即使自己始终被对方的态度弄得迷惑不清,无法分辨梦境与现实。

比起再一次暴露在阳光下接受更严峻的审判,他还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腐烂得长出蘑菇。

这样似乎也挺不错,得到的痛楚恰恰能提醒自己是谁在做什么。郁知知道自己一向贪心,甜蜜这种东西他只会想要更多,所以不如就这样若即若离,反而能吊着他一口气。

第26章 薄荷味

现在城市里很难看见星星。

又是一场夜戏,这一场要在路边拍。剧组为了防止被路透和影响无关人员,专门将时间往后移,来到凌晨。

熬夜对演员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加上郁知本身原因,他也不会这么容易产生困倦的感觉,所以比起旁人抓紧时间休息,他只是百无聊赖的抬头看天空。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阴沉的黑,这个角度也见不着月亮。他就这样抬着头,一直到导演叫他过去。

他脖子上还缠着角色需要的绷带,郁知觉得有些闷,久了皮肤还隐约泛着痒。他会时不时伸手扶一下,几乎快要变成习惯性动作。

“会抽烟吗?”汪然问他。

郁知摩挲一下食指,回答道:“会。”

听到这个回答,汪然比较意外,但这个结论省事,也不用让郁知单独抽出时间来抽两根练习:“那行,你自己发挥就好。”

道具老师就站在边上,伸手将烟盒递过来,新的,甚至还没拆封。郁知瞥了眼,又是万宝路。

他将外面那层薄薄的塑料纸拆了,连同打火机一起揣进口袋。汪然嘱咐他好好准备,再过十分钟开始拍。

“《残生》第八十七场第一次,开始!”

外面的天是昏沉的黑色,乔屿从床上爬起来,到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漫无目的地压着马路。

烟点燃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对上徐应的眼睛。徐应的五官一如既往的流畅优越,任谁见了面都得夸他生了副好皮囊,可惜此刻没笑。

乔屿把头又转回去,双臂轻轻搭着围栏,抬手漫不经心地抽了口烟。

或许是紧绷着的缘故,郁知一下子被冰爆的味道呛到,想咳嗽,但又强压在喉咙里,连带着后面说台词的声音都泛着哑。

徐应走上前来,跟他一起站在那里,沉默半晌后还是他先开了口:“这几年都在哪?”

乔屿说:“美国。”

“过得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乔屿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绷带:“你觉得呢?”

“不好,为什么不回来?”

“回来就能过得很好吗?”乔屿反问他,“你觉得我之前过得好吗?”

“我……”徐应停顿良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梗着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一样,“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乔屿听到他的话没受控制的无声笑了,幅度很大,撑在栏杆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手指上的烟在夜色中发出忽明忽暗的火光。

“你笑什么?”

乔屿直起身,吸了一大口烟,极其恶劣地吹在徐应脸上,动作暧昧,看着徐应在灰白色烟雾后皱起的眉,他说出的话刻薄又恶毒。

“我笑你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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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你自己决定的事,现在来找我要说法,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拍完一段,汪然反复看了两遍,最后要求郁知把吐烟的动作再来一遍:“你刚刚离得太远了,没有乔屿那种刻意的、带点挑逗的感觉,我们再来,你可以离潮予近一点。”

郁知方才确实离得远,烟也不敢吐得多,他心里犯怵,想着纪潮予从来不喜欢烟味,演的时候自然畏首畏尾。

纪潮予站在他旁边,跟导演说好,郁知一直压着的咳嗽终于忍不住,他偏过头拿手挡着咳了两声,调整好了扭回头,发现纪潮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怎么了?”他小声问道,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漏听了什么。

纪潮予跟他一起走回站位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却并不是在回答郁知的问题。

“薄荷味的。”

“你说烟吗?”

“不算难闻。”

第二次拍的就很好,汪然对郁知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小瑕疵比较多,但对角色的塑造都是没问题,而且一点就通,很少出现现在的小白脸一个片段拍上十几二十次都不得要领的情况,三年没演戏,还保留这样的水平,也称得上一句出色。

也许是功底过硬的缘故,汪然在休息时问过郁知是否和纪潮予一样读的电影学院,郁知摇头说不是,他大学是在国外上的,演技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只是先前找过学院里的老师上过一段时间的课程。

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郁知想,他现在多半还是用着伤害自己的共情方法,但写人物小传和一些神态动作上的处理,还是保留了当年老师教给他的方法。

“《残生》第八十八场第一次,开始!”

徐应的眼神难得带了迷茫:“我做了什么……”

乔屿没让他把话讲完,表情忽地冷下来,“徐应,你还要我说第二次滚吗?”

他看着徐应愣在原地,心中并没有得逞的快感,只是空落落的,一如这十年。

那道伤痕的存在时刻提醒他被抛弃的事实,十年前离开中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早就死在那个冰冷的雨夜,留下来的只有残破的躯体,什么情绪都不存在。

更让乔屿没法接受的是,自己就算是一潭死水,却还是会因为徐应而泛起波澜,而且没有平静的趋势。

真正犯贱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他才是那个会反复掉进坑里的傻瓜。

“乔屿!”徐应疾步追上来,“是不是因为那幅画,我当时太生气才撕了的,”他语速很快,“我早就粘好了,对不起,我……”

接下来,徐应需要过来勾住乔屿的小拇指,但不知道是不是走位的问题,纪潮予是直接拉住郁知的手。他俩手都不软,男生的手掌薄而硬,骨节凸起明显,用力握着两个人都会被硌得痛。

纪潮予的手很暖,和郁知发凉的手握在一起,都算得上发烫。郁知的手轻微地在抖,被纪潮予察觉到,他将手握得更紧,说:“不要走。”

到这里已经算偏离了原定情节,但导演没喊咔,所有人都得演下去。郁知另一只手上还夹着烟,他抬起来,深深吸了一口,再缓慢地将烟雾吐出,周遭都模糊起来,有微弱的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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