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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对他——最不愿意——对他这么残忍。

在寂静中,血液冲撞耳膜的声音被放大。

从十六岁到十九岁,每次满月都会漫上来不得其解的那个问题,重新剜上心来,割得他像凌迟一样钝疼。

为什么,留下一个道侣契约就消失不见。

如果我什么都不配知道,那我算什么……

定住他的灵力并不强,在剧烈激荡下像一撮碎纸,眨眼就要崩碎。

院里,燕岂名抬手给蛟蛇倒了一杯茶。

淅沥水声像是某种警醒,似星河眼神一动,本能一缩,心乱如麻的愤怒过头反倒生了一丝姗姗来迟的庆幸。

他还活着,他确实还活着。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作何多想。

院子里,蛟蛇接过茶水,啧了一声:“行吧,你都这么求了,我也只能答应。放心,要是那小子有一天知道,肯定不是我说出去的。”

燕岂名低声道谢。

蛟蛇抬抬手,又说:“你们这事其实也不难解释,村子被我的结界罩住,要有修士进来,便只能容一个人有灵力,而且还得是与我有因果的。”

原来如此,似星河和他契约相连,才会轮流失去灵力。

日升月落,说不定还和似星河的血脉有关,蚀月血脉,夜里更强盛也说得过去。

燕岂名把自己猜想说了,蛟蛇点点头。

他又看了眼燕岂名胸前道侣契的位置:“你可知道,你神魂受损,本命剑有伤?”

燕岂名一愣,诚实点头,然后又轻描淡写地摇头:“就是失了感应,倒没什么大问题,大约因为我天生灵骨和剑一体……”

蛟蛇痛心疾首:“怎么会没问题,那你可知道,你身上那道道侣契,本来就因为神魂的问题半缺,又被日日压制?”

燕岂名皱眉:“这道侣契不完整?”

蛟蛇啊了一声,见他急了,开始拿乔:“来,手伸过来,我看看——”

燕岂名想到今日开始突然出现的灵力,确实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难道真的和本命剑有关?

蛟蛇把了把他的灵脉:“……嗯。”

嗯是什么意思?

蛟蛇一掀眼皮:“急什么啊?”

长着张嫩脸,拿腔作调的。

燕岂名:“……”

耐心等他又细细查探了一会,蛟蛇终于说:“哎呀呀,你这本命剑,怕是最好放在道侣那里蕴养一下才行,等剑好起来,你的神魂自然也就好了。难道最近,你就没有感觉——”

燕岂名噌地一下缩回手,面无表情。

这装腔作势的姿态,这毫不走心的诊断,眼熟得仿佛在照镜子。

燕岂名反应过来,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怎么会听蛟蛇的话!

眯起眼面露威胁,笑得十分灿烂:“前辈,你说话来驴我呢?”

蛟蛇大惊失色,士可杀不可辱:“怎么,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形象?”

燕岂名漫不经心,蛟蛇在他心里什么形象不重要。主要是他太了解自己这种人。

特别是蔫坏蔫坏打算搞事情的时候。

说什么放在道侣那蕴养,蛟蛇吃瓜的情态都快藏不住了,眼里要是真的能放出光芒,估计得当场给他戳死。

什么本命剑的问题,他怎么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明明他们是一体。还说恢复联系,最近就没有什么感觉……

就这么说吧,他眼下使劲去感应,也只能感觉到清寒离他十分之近,近得好像不过十丈,就站在他后面不远处一样。

嗯?等等……

燕岂名猛一回头,院门开着,似星河眼睛一瞬不瞬地站在那里。

清寒的感应十分明确,不能骗人,就在他的丹田里。

靠!蛟蛇你怎么不骗人啊!

他能不能重新回头?

想到自己和蛟蛇都唠了什么闲嗑,燕岂名干笑一声,故作自然:“诶,来啦?”

好像他刚刚和蛟蛇约下午茶,想起来吃不完,顺手给似星河发了一道灵讯一样自然。

燕岂名顺带一问:

“咳咳,魔尊大人等多久了啊?”

似星河看着他,神色复杂,嘴唇微启。

眼前的茶桌茶杯突然迅速移开,燕岂名眼前一花,整个院子移到了十丈以外。

眨眼间,他噌地站到那里,和似星河面对面。

蛟蛇的院门在两人身侧无情关上。

蛟蛇:“咳咳,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没办,去去就来。”

燕岂名:“……”

第34章

似星河猛地低头,看着送上前来的燕岂名。

桃花眼因懵然微微瞪大,要是再添几分迷离的水光,就和他每每梦到的一模一样。

唇色微白,恨不得让人咬上去,犬齿狠狠地攫取碾啮,将唇齿之间的气息尽数掠空,等染上鲜艳欲滴的殷红,怕就说不出那样冰冷的话。

最不愿意……

似星河心头不知是冷笑还是恨,汹涌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和欲望交缠,让他忍不住想,要是将燕岂名撕得粉碎,吞入腹中,眼前这个人还能对他如此残忍吗?

似星河牵了下嘴角,突然,对面的燕岂名退了一步。

他心头一根弦断,下意识要狠狠攥过眼前人的腰。抬手,下一瞬却在剑修眼里看见一丝警惕,还有瞳仁中倒映的,眼露金红的自己。

如同一桶凉水兜头浇下,似星河狠狠攥住了拳头。

在他丹田处,无意识绞住清寒的灵气跟着一松。

什么鬼?

燕岂名惊疑不定地退开一步,感受身周陌生的触感慢慢褪去。他方才腿软得差点跌进似星河怀里,勉强站稳,后腰还是酥得不行。

怀疑是似星河在捣鬼,但这人身周灵气除了炸了一点,老老实实,没有碰到他的迹象。

燕岂名忍着没有眼神乱晃。是那股气息不明难以捉摸的灵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刚刚,他才心虚地看了似星河一眼,就觉得一大团无形的东西从脚踝爬上来,千丝万缕,像春天簌簌生出的藤蔓,慢条斯理又迅速地将自己死死绞住。

很像灵气却没有气息,同时强横得密不透风,又像是手指或者触角,轻轻沿着脊背上行,一路点起陌生的战栗,古怪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喘了口气,才感觉好了一点。

似星河移开视线没看燕岂名,突然听见这人像是不舒服似地喘了一下。

他猛地回过头,一把捏向燕岂名的手腕。

燕岂名四下正敏感,立马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干嘛?”

似星河不管不顾,一手按住他的腰,将纤白的手腕掐在手里,灵气一探。

燕岂名还没来得及挣扎,似星河撒开手,眉头一夹,带着点怒气:“你神魂不稳?”

什么?

燕岂名甩甩手,一时忘了自己被蛟蛇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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