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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住。他想问先生做的这一切指的究竟是什么,但他随即听到阮逐舟轻声道:“……谢谢你,砚泽。”

说完阮逐舟脱力地阖上眼帘。池陆怔忪地看着怀中人,直到那些忙碌的协会成员围拢过来,一个人开始扒拉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

“会长现在需要平躺输液!”

池陆冷不防被人拉开,阮逐舟顿时被人团团围住,他眼看着阮逐舟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阻挡之下,愣了一拍方才反应过来,怒道:“让开!我要陪着先生——”

他的喉咙突然卡壳的录像带一样卡住,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青年的大脑短暂陷入宕机的空白。

“砚泽”。“池陆”。

这是谁赐给他的名字?

青年脑袋里顿时闪过“养母”这两个字作为答案,但一股巨大的荒谬与不真实感大浪迎头般将他吞没。

他哪里来的什么养母?

他现在所处的世界里,赐予他新生的是谁,让他甘愿舍命相陪的又是谁?

左眼眶一阵剧痛,池陆痛得弯下腰,啊的一声大叫,死死捂住眼睛。痛觉如一张网,顺着神经笼住他的脑袋,青年最终支撑不住,噗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我是谁?

究竟是谁,赐予我姓名不朽?

世界的残片被暗影卷积吞没,洪流滚滚而去,世界刹那间寂静。

池陆抱头跪在地上,他只听得见自己砰砰的心跳以及声嘶力竭的喘气声。大概过了一两秒,也可能过了很久,他才听见另一个声音急切地反复呼唤他:

“……砚泽?砚泽!”

那个阴暗冰冷的更衣室又重新出现,方才还赏了他两个巴掌的人此刻正一边匆匆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一边蹲下来忍着腰肢酸疼要把池陆从地上拉起:

“砚泽你怎么了?是头痛吗?我刚刚分明没用多少力……砚泽,你别吓我,我现在扶你去医院——”

阮逐舟拽了跪在地上的人一把,没有拽动,于是也蹲下来想查看池陆的情况。他不明白怎么上一秒人还生龙活虎的,突然跪在地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然而突然之间,垂着头的青年一伸手,反握住阮逐舟试探性伸过来的手腕。阮逐舟一个重心不稳,跟着跪倒,二人面对着面。

池陆抬起头。

阮逐舟睫羽倏地一颤。

对方双眼猩红,喘着粗气看向他,二人对视片刻,池陆忽的一把将阮逐舟拥入怀中,动作之用力仿佛要将阮逐舟揉进自己身体中。

阮逐舟怔了怔,刚要说话,只听对方在自己耳畔开口,声音低哑,含着浓重哭腔:

“先生……”

阮逐舟猝然愣神,呆呆跪坐在原地。

池陆抱着他的胳臂结实有力,却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埋头在阮逐舟消瘦的颈窝里闷声哭泣,而阮逐舟只是一动不动,良久才慢慢抬起手,不敢置信似的,轻轻抚上池陆宽厚战栗的后背,一下下轻拍。

池陆哽咽着:“先生——”

阮逐舟哽了哽,微微偏过头:“嘘。”

池陆咬住嘴唇,将人拥紧。阮逐舟张了张唇,惨淡一笑:“会被它听见的。别再多说了。”

池陆闭上眼睛点点头,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他们都知道阮逐舟的“它”指的是谁。正因如此,即便历经千辛万苦相认,即便心照不宣,也只能缄默于口,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都知道,因此什么也说不得。

他们静静相拥,池陆鼻音浓重,抬起头时深邃俊挺的眉眼都哭得红通通的,像一条挨了浇的委屈小狗。

“先——学长,”他捧住阮逐舟的脸,“我带您回家。”

阮逐舟反握住他的手,在对方掌心蹭了蹭。看见池陆顿时烧红的耳根,他不由得轻笑。

“好,”阮逐舟温和道,“我们回家。”

第111章 贵族学院25

半小时后。

房门打开,走廊的光倾泻进漆黑客厅。

阮逐舟进了门,池陆紧跟在他后面进来,把门带上,按下客厅开关。

顶灯照亮了足有三四十平米的客厅,宽大的布艺沙发,连贵妃榻都足以和阮逐舟之前委身的出租屋里的单人床差不多宽敞。

池陆从鞋柜里取出拖鞋,弯腰放在阮逐舟脚边。随后他站直身子,有些拘谨地立在一旁。

“这是我在这里临时租的房子。”池陆语气局促,像是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朋友,“其实原本我打算接您来这里住的,出租屋太小又太冷,但是,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逐舟看着对方因为不知如何绕开无处不在监视的主宇宙,向他解释副本世界的自己的行为动机,一副纠结又懊恼的可怜样儿,忍俊不禁:“好啦,我明白你意思。”

池陆连忙点点头,一副“果然还是先生懂我的难处”的感激。阮逐舟扶着鞋柜换鞋,池陆立刻搭把手,让阮逐舟改为扶着他,似乎就连这种小事也要大包大揽,非他亲手照料不可。

阮逐舟换好拖鞋。他还穿着自己那件风衣,回家的车上池陆目光一直紧张地在前排后视镜和阮逐舟之间扫来扫去,生怕司机看见阮逐舟脖子上的吻/痕和被嗫得红肿的唇瓣。

他踱步到客厅,池陆便紧跟在他身后,一手虚揽着阮逐舟的腰,想搂又没那个真搭上的胆量。

阮逐舟察觉,也不戳穿,突然停步,池陆也立刻停下来。阮逐舟乜他,勾唇轻笑。

“晚上怎么睡?”他问。

池陆即答:“先——学长睡在主卧,我睡在次卧。”

阮逐舟转过身面对池陆,后者立刻抽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阮逐舟拢了拢衣襟,抱着胳膊,歪头笑着看池陆。

“怂蛋。”阮逐舟语气加重,“砚泽,这么久了,你当你那些狼子野心我还不知道?”

四个副本的经历让池陆哑口无言,一米九的大个子气势愣是挨了一大截,双手紧张背在身后,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您腰还疼吗。”池陆嗫嚅道。

阮逐舟哼笑:“废话。快要断掉了。”

池陆一个寒颤。阮逐舟反上前半步,掐住池陆下巴。

“所以,今天晚上我们睡一张床。”阮逐舟一字一顿,“给我好好按摩一下,知道了吗。刚刚干了哪些缺德事,现在你自己来补偿。”

池陆深黑的眼睛里亮起灼灼的光。青年用力点点头,握住阮逐舟的手拉到唇边,一边盯着他一边啄吻阮逐舟单薄的手背。

“遵命。”他低声应完,上前一把将阮逐舟抱起,转身向主卧走去。

*

翌日,早晨九点。

阮逐舟从酸涩胀痛中醒来。蚕丝被轻柔暖和,如同睡在云朵里,他翻了个身,忍不住皱眉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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