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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转向叶永先:
“叶大当家,叶观虽是您的儿子却一点不守孝道,逐出家门这大半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过,想必已经在战场上……小舟当初年轻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话说到这份儿上,是个人都听出柳书的暗示来。
当初阮逐舟试图私相授受的事,柳书必定知情,可这私下传递的事毕竟是通过叶观,究竟和谁苟且过全凭他上下嘴唇一碰。
叶永先的脸登时绿了,咬牙切齿:“好你个阮四!不知廉耻的东西,我竟没看出你还背着我偷人!”
他气得直哆嗦,对着门外吼道:“来人!”
磨蹭了一会儿,才有两个下人跑进来。叶永先指着阮逐舟:“把他带回去,不准给他饭吃,不准给他水喝!”
阮逐舟冷冷的毫无反应,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叶永先起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不解气地瞪着他:
“小贱货,若不是送这最后一批货前手上沾血触犯忌讳,我早就把你活剐了。你等着,三天后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剜了阮逐舟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两个下人上前要按住阮逐舟,柳书清清嗓子,优雅起身:“且慢。”
他对两个顿住的下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这位四太太说。”
柳书的语气傲慢极了,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大宅院里的主人一般。两个下人被他这模样唬住,对视一眼,默默退下。
柳书走上前,围着阮逐舟转了一圈,边走边上下仔细打量着他。
甫一靠近,青年人身上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阮逐舟被熏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柳书生了一副颇为妖冶的眉眼。他甜腻一笑,尾音勾人的上挑:
“小舟,你清减了不少。在叶家的日子,看来不大好过呢。”
阮逐舟闭上眼,试图用这种方式屏蔽掉腻人的气味。
“有话直说。”他道。
柳书优哉游哉地点着下巴,像欣赏什么战利品。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柳书道,“今天我来,其实本无意害你。武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叶永先这个老顽固如果不交出他那大烟生意的路子,他便一个一个要了叶家人的命。第一个,就从你开始。”
“咱们毕竟有过好多年的情谊,我怎么舍得你死呢?只要你肯交待,我便可以替你在武先生面前美言几句。你可别忘了,当初望江会没能杀了叶观,洋人可对武先生非常不满意,这份仇武先生一直记着,我若不帮你讲讲好话,你可就自身难保了,小舟。”
阮逐舟面沉如水,呼吸轻而平稳。片刻后,单薄的眼皮微微抬起。
“此话当真。”
他问。
柳书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掩唇笑了。
“绝无虚言。”柳书回答。
阮逐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柳书听见这叹息声,笑意愈发志在必得。
阮逐舟开口,道:
“老爷讲过,这大烟最难的一点就在于瞒过查关的人,他交货的地点正在如今江边的码头,每次假装走水路,实则在夜里派人用轿车运送,到了城外,再伪装成运往前线的物资,改为马车运输。你们只管用叶家的名头,在子夜时去码头寻人便是。”
柳书点头,连说了几声好,面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竟旁若无人似的扭头就要走。
阮逐舟抬眸看他:“你这就走了,把我留在叶家,如何救我?恐怕不等你回来,我早已饿死在这。”
柳书停在门口。他没有回身,反而向外头招招手,那两个等候多时的下人走进来,一人按住阮逐舟的一条胳膊。
阮逐舟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定定地盯着柳书的背影。
“我说了,会帮你在武先生面前说说好话,可没有答应现在就带你出这叶家大院啊。”
柳书侧过脸,对他胸有成竹一笑。
“在这之前,还望你撑住,等着我接你出去的好消息吧,小舟。”
说罢,他万分过瘾似的大笑出声,跨出门槛,留下阮逐舟被两个下人反剪着胳膊,远远望着柳书那扬眉吐气极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深宅大院中。
*
“赔钱东西,滚进去待着吧!”
砰的一声,厢房门被重重甩上。
阮逐舟踉跄两步站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
隔了一会儿,07号的声音犹豫地传出:
[您没事吧宿主?]
阮逐舟揉了揉肩头。半年过去,这副身体已经到了“上辈子”死前的状态,病骨支离,连他自己摸着都嫌硌手。
“我挺好。”他坐到床边,“准确来说,现在的情况好得超出我的预期。”
07号愣了愣:[您说什么?]
阮逐舟和衣倒下,后背挨上被褥的一瞬间,青年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
看上去不像嘴硬,反倒是真的十分惬意。
阮逐舟:“现在这个副本已经完全超出了既定的发展路线。你作为系统,能预料到主角提前离家出走,又真的差点被暗杀,能预料到柳书这号人打着望江会的旗号来诓骗我吗?”
07号:[您说的的确都是主宇宙不曾期望的结果。]
“这就对了。”阮逐舟说,“既然如此,叶观能否如我所规划的那样杀回来向叶家人复仇也成了个未知数,我要做好两手准备,保证即便没有他,也可以达成遭受报应而死的万人嫌结局啊。”
07号不禁问:[您的意思是,主角不排除有可能像柳书说的那样,已经——] w?a?n?g?址?发?B?u?y?e?ǐ????????ě?n???????????????????
“不会。”阮逐舟立刻打断它。
07号又愣了一下。这次,阮逐舟稍作沉吟,少见地主动向它解释:
“如果作为主角的叶观已经死了,这个副本世界为什么还在存续?我早该像你最初说的那样,进入下一次轮回了。”
他移开视线,盯着床柱上落了灰的帷幔。
“他会如愿以偿的。”阮逐舟说,“只是这次不必等他动手,若是他不能赶回来,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三天时间足够了。”
07号震惊乐:[宿主……]
而后它想到什么:[刚刚您说,您还有一手准备。]
阮逐舟把手枕在脑后,闭上眼。
“嗯,”他嘴唇懒散翕动,“另一手准备能否成功,今晚便见分晓。”
*
子夜。
整个沪城笼罩在无垠的黑暗中。家家户户几乎没人点灯,城外不时传来咚咚的炮火轰鸣,震得人不得安宁。
满城都沉浸在惴惴不安的惶恐中。唯有叶家角落这间小小的厢房内,阮逐舟缩在床上安稳地阖拢眼帘。
如今已经入夏,可阮逐舟身子早在这毫无知觉的半年时光中被拖垮了,即便是夏夜,身上依然觉着寒浸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