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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再也压抑不住。
柔软的家居服逐渐变得湿软而沉重。
*
“咔哒。”
手机被放回原位,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陆行舟维持着挂断的姿势,沉默地坐在沙发椅里,背脊挺得笔直,像是凝固的雕塑,只有胸口处泄露了极其细微的起伏。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在这个大家都已经下班回去的时间里,他独自坐在办公桌前。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将冰冷的光线投射进来,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
另一半隐没在了光影里。
席清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喘息声还在他耳边萦绕。
那句话是他最后的陈述,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他惯有的、近乎傲慢的骄傲。
然而此时此刻,那份骄傲在此刻却显得无比空洞。
他伸手,用力抹了把脸,指腹能感受到皮肤下紧绷的咬肌线条,他强行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文件上。
白纸黑字,无比清晰。
可以往信手拈来的文件在这一刻变成了模糊而又难懂的字符,像是蚂蚁在满地乱爬。
他试图集中精神,视线落在条款上,但满脑子只剩下了席清的质问。
他不信任他。
他们认识了五年,在一起五年,曾经亲密无间,但他不信任他。
他从未想过,时隔三年,席清主动打来的第一个电话,竟然会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甚至用那样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揣测来质问他。
一瞬间的面颊扭曲和心里的抽痛过后,陆行舟猛地合上面前那份如同天书的文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手指上的指环也磕在桌边上,节奏失去了往日的精准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一股强烈的烦躁和失控感攫住他的心神。
他站起身,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这玩意儿勒得他无法呼吸。
陆行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比他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还要累的疲惫,身体像是风洞,那些疲惫和酸痛蔓延在这个狼藉的空洞里回响。
他试图用惯有的理性逻辑去分析拆解此时失控的局面。
他只是有一种被背叛的不满、只是有一些失控的不耐烦、只是不被信任的屈辱、只是最近的工作太烦才会心烦意乱、只是……
草!
所有的逻辑轰然断裂。
陆行舟的手在颤抖。
他捏紧了拳头,用力搥在办公桌上。
陆行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翻涌的混乱已经被强行压下,重新恢复了那种深潭一般的平静。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内线电话,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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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奇,进来一下。”
*
何楠已经躺在了床上,刚刚熟悉的同事给他发了消息问今天的情况,他大概含糊敷衍了一下。
刚准备睡觉,手机电话响起。
是江助理打来的。
他疑惑地接通。
对面江奇的声音和往常一样:“老板通知我说你的项目还是你正常负责,王经理会被转去一个新开的项目,你记得和项目负责人沟通一下。”
他只是通知。
电话挂断,何楠愣了一下。
第23章
第二天,何楠和项目联系人沟通了一下,对方态度依然热切,中途换人好像并没什么影响。
让他意外的大概在于和他一起飞过来的还有陆总。
名义上何楠自己还是项目的负责人,整场沟通陆行舟都没怎么说话,仿佛只是偶然碰见,过来监察。
何楠不明所以,忙碌的间隙偷觑对方,却没发现什么异常,面对合作方的时候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态度虽然说不上热切,好歹有问必答。
直到对方说要带他们去现场实地考察,转过身以后,陆行舟的表情才落下来。
何楠第一次领会到季夏所说的整个公司大气也不敢喘是什么意思。
他不骂人,也不发脾气,只是沉着脸,一声不吭。
冰冷的气场铺延,何楠愣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得出来。
这个项目拿下得很快,本来他们公司就占优,在几个竞争对手里属于条件优渥的,哪怕何楠迟到了一天,对方意向也很明确,更何况陆行舟亲自到场,对方受宠若惊,觉得他分外重视。
签完合同,对方热情邀请陆行舟一起参加庆功宴,陆行舟拒绝了,当天就飞往别处。
剩下几天何楠陪着应酬。
何楠在觥筹交错的庆功宴上努力应酬着,脸上挂着笑容,心底却盘旋着陆行舟那张冰封般的脸和匆匆离去的背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工作群的消息。
[项目部]王恒:救命!陆总今天空降我们项目部,气压低得能冻死人,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裂开.jpg。
[市场部]路菲菲:+1,陆总昨天突然杀到,把过往文件翻了个底朝天,问的问题刁钻得我想当场辞职。
[销售部]谭宇:同是天涯沦落人+1,陆总最近是吃火药了吗?
[市场部]季夏:谁又惹老板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怎么又变制冷机+工作狂了?大家自求多福吧。
群里的哀嚎此起彼伏,印证了何楠的猜测。
他放下手机,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给席清发了消息。
[何楠]:宝宝!你在干嘛呢!
席清正在画室里。
每次进画室,他都会把手机关机,以防自己突如其来的灵感会被消息和电话打断。
今天也是如此。
但没有灵感。
画室的中央放着两幅画布,一幅空白,另一幅是陆行舟送来的那幅画,色彩浓烈,笔触恣意,充满了某种他此刻已无法理解的、喷薄而出的生命力。
他怔然看了半晌,目光贪婪地描摹着每一道线条、每一块色彩,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残存的火星,点燃眼前这片死寂的空白。
他以为,面对它,那些被尘封的、汹涌的灵感会如潮水般重新淹没。
然而没有。
只有更深的挫败感,冰冷而又沉重,从脚底漫上来,浸透四肢百骸。
画室里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而又模糊的城市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暗,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席清伸手摸向关机已久的手机。
屏幕亮起,系统启动的短暂等待后,信号格迅速填满。
几乎是同时,一连串的提示音争先恐后地响起,打破了画室死水般的寂静,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广告和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