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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的方向和次数,头痛和极致安静的环境加在一起,竟然将他的感官磨得清晰了一点。
雨滴从天上掉下来,落上太宰治靠在肩头的雨伞。
在这种安静之中,太宰治甚至能听见水珠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被意识稍一扭曲,就变成了酒吧内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
你说得对,织田作。这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他想。
但我绝不承认我们的相似,即使它是不争的事实。
从他的身上,我什么都看不见。虽然貌似找到了可以追求的东西,但更像是一只被追求蚀空灵魂、被一根线吊着前行的木偶。
至今以来,我还没找到可以追求的东西。但现在看来,找到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会被我的追求锈蚀成空洞,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吗?
我也会在未来停止挣扎,连死亡都一并抛却,任由生命沉进无底的深渊吗?
急雨扑面。
视野里很快出现织田作之助的身影,红发青年大步跑过来,走到跟前的时候被凪夜一的情况惊了一下。
“你的额头……”织田作之助凝重道,“最好先应急处理一下,血再这么流下去不行。”
大半夜被支使来做事,他却没什么不满,脸色很是镇静。远处停着一辆车、还有几个黑西装,见状也跑过来,将太宰治从凪夜一背上接了过去。离开之前,其他人对凪夜一鞠了一躬。
“过来吧,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很熟稔,凪夜一的态度很顺从。一个黑西装有点意外:“你们之前认识吗?”
“啊,”织田作之助回想道,“那是有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凪夜一和织田作之助相识于一场意外。
半年前的某一天,凪夜一刚来到横滨不久的时候,顺手从一伙混混手中捞回来几个孩子。
按照孩子们的心愿,他将他们完好无损地送回住处——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咖喱店,店内被洗劫一空,老板靠着吧台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在跟谁打电话。看见凪夜一又拎又扛又抱着几个小萝卜头进来,他呆滞了一下,连忙对电话那边道:“不用了,织田作,有人把他们送——”
话音未落,背后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了。
凪夜一转头,和站在门口行色匆匆的红发青年对上目光。被他圈在怀里的孩子挣扎下来,一个两个不要命似的往青年怀里扎:“织田哥!!”
一个小时以后,由老板请客,他们坐在一片狼藉的拉面屋里吃完了第一顿咖喱。自那以后正式结识,在路边的拉面店碰见过一次以后交换了电话号码,两人成为了类似于友人一类的关系。
凭心而论,织田作之助是一位很值得交往的对象。
平和,坚定,敏锐,拥有不可动摇的底线,和坚守底线的意志力。
凪夜一刚被投放到横滨的时候,像是一只空落落的游魂。一次杀完人后,他坐在路边上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织田作之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
“不知道怎么往前走的时候,就学着自己最敬佩的人的样子吧。”
红发青年这样说道。
那天以后,凪夜一决定像十束那样好好生活。周围总是蠕动的黑线团被撕开一条裂口,少年迟疑着抬头去看,从里头找到了一些模糊的、人类的影子。
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亮起来的人是织田作之助。
两人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将伤口潦草处理过一遍以后,凪夜一被安置到了港.黑的医疗部,太宰的邻床。
少年干部经过救治,在镇痛药物的作用下昏睡。
淅沥的雨声依旧残留在他的耳中,混杂着冰块与酒杯撞击的脆响,将世界晃成一间氛围安宁的酒馆。
太宰治坐在吧台前,楼梯处传来响动,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出现在灯光里。
“呐,织田作。”太宰治懒洋洋的声音从吧台前飘起来,“之前你说老板家里被袭击,事情解决了吗?”
第38章
“啊,已经解决了。”红发青年在吧台前坐下,“老板和孩子们都没事。”
太宰治趴在桌上,鸢色的眼瞳追着玻璃杯里的冰球走来走去。一旦它停下来,少年就会立刻伸手在杯壁上弹一下,发出“叮”的一声响声,清脆极了。
“那再好不过。”他道,“总感觉你心情不错呢。碰上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道:“算是。”
“我接到电话赶回去的时候,孩子们已经被人送回来了。”织田作之助抿了一口酒,姿态和语气都很放松,“说实话,推开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诶——”太宰治很配合地接道,“为什么?”
织田作之助道:“店门口站着一个跟你很像的家伙。如果不是头发颜色不同,我差点就叫你的名字了。”
太宰治呛了一口,埋头咳了好几下才抬起头:“……这是什么最近流行的笑话吗?”
织田作之助也转过脸,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太宰治忽然意识到,对方是认真在进行这个话题,评价也是真的发自内心。
他把一口气顺直,一脸阴郁地道:“能不进行这个话题了吗?且不说是不是真的,一想到有人跟自己很像,我会感觉非常恶心啊。”
织田作之助道:“那揭过吧。只是一种感觉。”
太宰治默默地捂住了耳朵。
听起来更恶心了。织田作的感觉什么时候出过错吗?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
“为什么讨厌?人在世界上,很少有能找到同类的机会。”
同类。
不可否认的是,太宰治被这两个字的重量定住了。大约没想到织田作之助口中的相似已经到了这种恐怖的程度,像是一根钢针翻搅他盛满酒液的胃,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只有受了刺激以后的强烈恶心。
他冷淡地转过头,鸢色的眼瞳藏在额发的阴影下,里面覆盖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
“嘛,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少年的声音轻而粘腻,像是永远在向下流淌的酸雨。
“看见了以后,会觉得很绝望啊。”
*
人行走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顾影自怜。
偶尔命运来临的时候,会遇到一个或者两个合得来的朋友。但朋友跟自己仍然不一样。
一样的应该被称做什么?同伴吗?同类吗?
不幸的是,太宰治对这种生物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硬要说的话,还是觉得不要存在比较好。
如果这位同类还处于过去某个阶段,那么太宰治轻易能洞悉他的未来,未免觉得十分可悲,不如劝劝他早点死掉。如果这位同类走在他的前头,事情就更不妙了。他走过的路,自己大概率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