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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束还是没反应过来:“诶?什么??”
凪夜一停住脚步,抬抬起头,眼中盛装着十束多多良浅浅的倒影。
“愿望。”
十束多多良也停下脚步。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一定要许吗?”看见凪夜一疑惑的目光,他舒展眉头笑了一下,“没什么。心愿是很沉重的东西吧?夜一提到它的时候表情不太好,总感觉你其实很讨厌这个呢。”
凪夜一又产生了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但他的手被十束拉着,想逃也逃不了,只能低下头,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抓住胸前挂着的狱门疆。
“那是我的【规则】。等价交换,我得到了某样东西,就要有对等的付出。”
十束眨了一下眼睛,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指轻轻戳了戳凪夜一的手背。
“交换……那你得到的东西,是这个挂坠吗?”他语气温和地问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急匆匆的,似乎就是为了把它抢回来呢。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能给我看一看吗?”
霎时间,一股猛烈的寒意顺着凪夜一周身走了一圈。
十束多多良伸到面前的那只手如同破损磁带放出的影像一般扭曲起来,变成几张漆黑阴森的脸庞。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不要给他……不能给他!你忘了曾经的教训了吗?!说到底人都是一个样,天性卑劣贪婪又恶毒,你还想再跳进海里捞一次是不是?!
另一个声音恹恹地说:好孩子游戏差不多也玩够了吧……该走了。非要试出来不好的东西才肯死心吗?
凪夜一浑身僵硬地伸出手,把颈上的挂坠取下来,放进十束多多良摊平的掌心。
有着亚麻色中长发的青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枚外型诡异的物品,被惊了一下:“呜哇……这个手感……”
【捏起来有点奇怪啊。】
“这些眼睛是怎么做的?颜色很好看啊,像真的一样。每面都有,是骰子吗?”
【眼睛的颜色有点意思。不要摆出这种紧张的神情嘛……对了,你不是让我许个愿吗?这个我挺喜欢的,给我怎么样?】
第一个发现狱门疆的人,借着许愿的机会,把它从自己手里抢走了。
其实许愿的人对它根本不感兴趣,但因为它对自己很重要,所以在对方那里也有了价值——能轻而易举看到自己捡来的小玩具崩溃的价值。
后来凪夜一杀了他,从一地血淋淋的残肢里头捡回了这枚方块。
“不过,果然我还是有一点好奇。‘对等的付出’是指什么?你得到了这个挂坠,就必须要接受许愿的规则吗?”
【您……您不是神吗?既然是神,那什么都能做到对吧?!能救救我女儿吗……求求您,求求您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对你的重要性一定超乎想象。愿望这个东西,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背负的啊。”
【救不了……救不了!!你算什么神啊?!你把我的女儿害死了……恶魔!!我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你凭什么还能悠哉游哉地活着?!你……你——!!】
第二个发现狱门疆的人,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来找他,希望他能把她救活。
但死人是救不活的,原本跪着请求他的人夺走了放在神社供台上醒灵的狱门疆,将它扔进了海里。
凪夜一跳下海,在冰冷的海中漂了两天,找回来以后举着它看了一会,顺着一道迎头打来的海浪,沉进了海底。
“既然避免不了,那我也来许个愿吧。”十束把挂坠的绳子牵起来,狱门疆上数只蓝色的眼睛在雪中闪着浅浅的光泽。下一秒,它被好好地挂回了凪夜一脖子上——在少年骤然瞪大的眼瞳之中,十束煞有介事地合拢手掌,闭上眼睛,一副对着生日蛋糕许愿的样子。
他说:“我的愿望是,夜一的身体能赶快好起来。”
说完这句,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试探性地问道:“……应该可以吧?”
第7章
离开医院以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吠舞罗。十束带着他在外头四处闲逛,夜色落下时接了个电话,轻快地对凪夜一眨了下眼睛:“把这块大福吃完就走吧,到回去的时间了。”
坐在他对面的凪夜一点了点头。
咖啡店暖黄的灯光洒在少年身上,将他脸上时常透出的冷色融化了一些。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医院的病号服,而是十束提前买好送过去的一套常服——衬衫长裤加一件米色的针织外套,发尾顺着低头的动作扫过领口,风格正常得令人意外。
瓷盘里还剩下最后一块大福,看颜色似乎是很甜的种类,咬进口中却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因为味觉时灵时不灵,凪夜一对进食一向没什么激情。
他很快将这块大福解决掉,擦拭干净嘴角,从座椅上站起来。十束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捞进怀里,拉着凪夜一的手往外走。
“夜一的吃相很好诶。”他推开门,咖啡店门上的铃铛在扑面而来的寒气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家里是管得比较严的那种吗?”
“……不知道。”凪夜一说。
十束“啊”了一声。他弯起眼睛,呼吸被寒风凝成一团浅白的雾气:“我也不知道。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说句薄情的话,现在我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明明聊的不是什么好话题,两个人看起来却都不怎么在意。
“不过幸运的是,后来我遇见了King和草薙哥,从学生时代开始,几乎都待在那两个人的身边,算起来也有好多年了。啊呀……说起来吠舞罗真是个——”
十束飘飘然的感叹在看见街角酒吧那扇门时停住。
他用柔和的目光凝视了它一会,手掌扶在凪夜一的背后,往前轻轻一推。
“走吧,夜一。”他说,“到家了。”
*
家。
简单,陌生,遥远的词语。
天已经黑了,有限的光源中能看见身边缓慢飘下来的小雪。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吠舞罗的全貌,吠酒吧的玻璃门扇上透出朦胧的灯光,远远看去,像是雪原上一座小小的、温暖的屋舍。
这是……多多良的家。
他迈上酒吧门前的台阶,手搭上门、正要推开的时候竟然短暂地踌躇了一下。这份踌躇带来一些诡异的焦灼,两相作用之下,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凪夜一开始转动脑子思考了。
这个时间是酒吧的营业点,门前的挂牌却翻成了CLOSE的字样。
今天没有营业,小雪天门口却特意扫过。酒吧里开着灯,门后异常安静,吧内似乎空无一人。明明是来接他出院却半道消失的家伙,回想神情很明显只是顺路;从刚刚就没有跟上来、故意落在后头的十束,如果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