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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阻碍,那是她一早就在谋算,是碍于北境的贫困,才一直按捺至今。

女院是她立下的一个标杆。

一个让女子也能光明正大地读书、认字,接受如男子一般教化的标杆。

当越来越多的女子,获得了如男子一般读书、认字、明理、明德的机会,不需要倡导什么,改变成什么,明理、明德的女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让人另眼相待。

叶应秋就是范例。

届时,女子的地位也会在这种趋势下,渐渐得到改善,社会本身也会对女子越来越宽容,女子的处境也会更好。

她有一颗改换乾坤的心。

也有一颗崇天敬道之心。

不求人人均等,却顺其自然,尊遁万事万物自己的发展,是无为而治。

他擅长谋事。

可论治事,他远不如虞幼窈。

是因为,他没有虞幼窈的赤诚心性。

虞幼窈下意识要反驳,殷怀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襄平城距离京兆路程虽远,但沿途官道,车马通行十分方便,朱公公十一月初,就启程去襄平城接你进京,最多十天半个月,你就能进京,怎么也不能耽搁到腊月……”

所以,这么晚进京,是她故意拖拉着不愿进京?

这一个月来,殷怀玺就是这样想得?

虞幼窈都要被他气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季节,辽东这会儿天寒地冻,有些地方大雪封路,就只能绕道而行,马车在雪里走容易打滑,路上本就走不快,我这一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你不心疼我,还嫌我来得慢……”

他一心盼着能与她早日相见。

每迟一日,心中就要平白生出许多猜疑和揣测,心情难免有些焦虑几分,情绪也难免暴躁,心中难免患得患失,便也没顾上其他。

殷怀玺一阵揪心,瞧着她一脸疲惫,巴掌大的小脸儿有些苍白,在雪白的狐毛领襟里,瘦巴巴的,衬得她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这会儿红了着眼眶,眼里蓄着水光,憔悴又可怜的样子,令人心疼。

虞幼窈连眼儿都红了,用力推攘了他几下,没推动,拍了他两下,又拍得手麻,委屈得声音也哽咽了:

“一见面就凶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省得你故意挑我的茬儿,谋划着三宫六院,嫌我挡了你的快活日子……”

堵气的话一说出口,虞幼窈就后悔了。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殷怀玺。

一句不来了,令殷怀玺当场就红了眼眶,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哪儿来得三宫六院,我一进了京里,就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心思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哪里说错了。”虞幼窈听不下去了,倏然抬起头,久蓄的眼泪一下就冲出了眼眶。

第1067章 字字戳心

她哑着声音,又气又恼:“你不也说,是因为忙,才没心思去理会那些事,等你不忙了,就有时间,也有心思去理会了?你存了这样的心思,何必要接我进京,让我一个人呆在虞园自在了过日子……”

简直是字字戳心!

殷怀玺心中涌现了一股暴戾,一把捏住了虞幼窈的下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自己断章取义,还往我头上扣,我一进京,连气也不带喘一口的,就安排人接你进京,一心想着与你团聚。”

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他放软了声音:“忽略了天寒地冻,路上不好走,让你吃了罪,受了累,是我不对,可你怎的不讲理,一张口就诬赖我,皇帝三宫六院是没错,那不还有宪宗皇帝……”

“我怎么不讲道理?”虞幼窈拨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是,宪宗皇帝与皇后一夫一妻,于深宫之内,宛如寻常夫妻,可你怎么不告诉我,成宗皇帝非帝后所出,所谓的只取一瓢饮,是一场不为人知的笑话。”

殷怀玺一脸错愕。

虞幼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殷怀玺拉住她的手,下意识就问:“你要去哪里?”

“回襄平,”虞幼窈背着身,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里砸落,没好气地抬起手臂,就要甩开他的手:“以后再也不来京兆了。”

“不要走。”殷怀玺从背后抱住她,不让她走。

“你放开,”她哑了声音,语气里也不觉得透了几分怨怼:“还拦着做什么,等我走了,随便你娶百儿八十个,管你怎么风流快活,一个个跟美人蛇似的,缠着你不放,见天地围着你转悠,把你当成种马,争来抢去地,这个为了争宠,给你下点药,那个为了诞下皇子,往你被窝里钻,或者干脆下点药,让你一病不起,再悄悄弄点红丸,把你榨干,皇上都是这样才短命的,我管你死活……”

殷怀玺叫她一说,不由头皮一麻,有些哭笑不得了:“什么百儿八十?就你一个,我都已经够呛了。”

虞幼窈心里一阵酸涩,微抿着嘴。

马车的高度有限,殷怀玺不得不低头、弯背:“京兆初定,宫中事务庞杂,内宫里的一应事务是由宁皇后代为处理,等我们举办了立后大典后,我就下旨送宁皇后去行宫颐养天年。”

骊阳公主就没有理由留在宫中。

简单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虞幼窈紧绷的身子,忍不住软化了一些,却抿着唇儿,没有说话。

“都已经改朝换代了,没必要尊前朝皇后为太后,给你找个不自在,让人骑到你的头顶上去,我辛辛苦苦拿下了江山,就是为了让你不必看人脸色,也不必如小时候一般委屈。”

成宗皇帝非皇后所出,这是皇家秘辛,便是宫里也少有人能知道,虞幼窈身处宫外如何能得知这样的秘辛?

除了骊阳公主不作他人想。

不难猜测,宁皇后和骊阳公主到底打了什么主意,甚至在他不知情下,将主意打到了虞幼窈身上。

虞幼窈是多聪明的姑娘啊。

出身世族的骄傲,以及打小接受的教养,绝不允她因外人的几句话,就轻易就折了傲骨,坏了教养,乱了方寸。

心中也是恼极了他,却也对骊阳公主一面之词抱有怀疑,不愿因骊阳公主挑拨的话,轻易与他生了嫌隙。

所谓的“三宫六院”,骊阳公主说了不算,他的态度才是关键。

故意提了宪宗皇帝也是在试探他。

倘若他真没这个心思,就该明白该怎么做出反应。

倘若他生了二心,也不至于闹得痴男怨女,纠缠不清,全了彼此多年的情份,都能全身而退。

聪明又理智。

却叫人心疼,殷怀玺将她打横抱起,安放在自己的腿上:“我承诺登基之后,为宁国公府正名,保宁皇后和骊阳公主一生荣华,就仅此而已,不管她们打了什么主意,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

虞幼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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