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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烬恹冷地摇首,卫摧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气氛变得很微妙。
谢烬垂眸思索。
天帝一直咬定芙颂是魔女的身世不松开,还命天机阁对他使诈,计划未成之前,自己一直会被困在此处,这样下去僵滞着不是办法。
倘若芙颂真的上钩,第一个被激怒的人定是魔神,魔神爱女如命
,自然不能容许女儿落在天道手上,届时,必会掀起第二场神魔大战。
冥冥之中,谢烬总感觉这一切就像是被人提前做好了局,黑幕之后藏着一个巨大的推手,要挑起天道与魔道之间的熊熊战火。
先是芙颂被天帝传见,再是他们相恋的流言不胫而走,最后是归墟的喜宴上,天机阁忽然出现,把他带走……
凡此种种,一局接着一局,一环勾着一环,就像是被人精心布置过似的。
谢烬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幕后的人选,但还并不确定。
无崖之海外的事,皆在掌控之外。纵使他神力通天、颇具谋算,但此刻完全遭到了压制与禁锢,身体寸步难行,到底是无济于事。
他只能等。
至于会等来什么,尚未可知。
如果结局是魂飞魄散的话,他倒是无惧。死是最无所谓的事,人固有一死,神也如此。
但是……在目下的光景之中,他尚有一位挂心的人儿。
“你如何同天庭那边解释我的事?”
谢烬没有提芙颂的名字,但卫摧知晓他到底关心的是什么。
卫摧也不知晓自己到底干得是什么事,明明眼前是最大的情敌,只要把情敌干掉,他就能趁机撬了墙角,跟芙颂在一起了。
但踯躅了许久,他到底没有这么做。
“白泽替我守着狱神殿,不出意外的话,芙颂一定会找它,我让白泽转告,你回九重天了。但,以芙颂的性子,一定会知晓你出事了,她必定会想方设法来见你。”
平心而论,谢烬不希望芙颂来。
她总是很莽撞,就像当初为了救下魔獒母子,奋不顾身跳进他布下的法阵。
现在,他也不能给她留下麻烦。
她身上的螣蛇枷还没有真正消解,还差最后一副药。
他吩咐祝融多关照一下芙颂,倘若芙颂发作的话,喂她吃下解药,她身上的枷咒就能完全消解了。
祝融办事,谢烬还是放心的。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甚至被迫分离之前,两人还未真正和好,矛盾也未真正消除。
他不告而别,她一定很生气罢。
她夜里没有一个陪伴她睡觉的人,她能够安枕吗?
身体是有记忆的,迄今为止他还记着她拱蹭在怀里的柔软触感还有淡淡的莲香。
卫摧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别叹气了,天帝和天机阁吩咐我在这里好生照管好你,你除了不能走动,也不能使用神力,其他都还是寻常。”
卫摧许是喝了酒,说话变得没以前那般拘束,“长夜漫长无从打发,要不要找个女人来陪你?”
“滚。”
卫摧的嘴很损:“从前在神院就听闻你不近女色,碧霞元君的告白你也峻拒了,你之所以不碰女人,是不是因为不举啊?”
谢烬淡掀眼睑,眼底浮现了一丝不耐与薄愠,他与卫摧的交情从来都是很微妙的,好的时候可以称兄道弟,坏的时候相互背刺也是常事。
这晌,卫摧还在继续道:“若真是不举,那就不要祸害别人了。”
谢烬淡哂了一声,他何尝听不出对方的话外之意呢?他就不该把卫摧的话听进心里去。
谢烬点了点头,面上恢复了一派云淡风轻之色:“某人在嫉妒我,心向明月,明月却照在沟渠上。”
这句话终算是捅了马蜂窝,卫摧“歘”地一声搁放下酒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蛇打七寸,就是这个道理。
卫摧的七寸被谢烬拿捏住了。
谢烬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裾,丝滑地结束了这一场毫无营养的针锋相对:“我有事需要你去办,事关神魔两界的安危。”
“不是,你还真使唤上我了?”卫摧咬了咬牙,“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命有一条。”
卫摧容色铁青,摆了摆手:“老子要不起。”
“办不办?”
谢烬的冷白指尖慢条斯理地搭在桌案上。
“办办办!”
卫摧没好气地起了身。
他本来想嘲讽谢烬几句落魄,结果反被将了一军,走之前他胸中郁结不已,愤而捶了好几回胸口,仿佛这样做就能疏肝解郁似的。
“知道我要你去办什么事?”谢烬淡视着背影问道。
“还能是什么事?”卫摧摆了摆手,“走了。”
卫摧虽与谢烬关系不敦睦,但他也了解谢烬的行事风格。
他嘱托他要去办的事,无非是天帝盯上芙颂的事,传给魔神,让魔神好早做准备。
卫摧其实一点儿都不想为谢烬办事。
偏偏谢烬拉了他一起下水,如今两人就是同一条贼船上的人了
——
传消息给魔神,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天庭与魔道的关系,本来就非常微妙。
有一个人非常合适传话。
那就是芙颂。
第99章
白泽并未确切地告诉芙颂谢烬的藏身之处,但芙颂能够推测的到,天机阁把谢烬藏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荒僻之境。九重天太大了,凭她现在的本事,是根本上不去的,要找一个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她需要一个领路人。
卫摧一定是最佳的人选,他一定什么都知晓,所以,她一直在蹲守在狱神殿外,誓要把狱神等到为止。
这一段时日,她也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里梦外皆是谢烬那一席雪白衣影,他离她是那样的远,画面永久地定格在他亲吻她的那一刻,他似乎还俯身下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但凛冽的风渐渐吹散了他的声音,芙颂竭力要抓住这些散落的字眼儿,却只是一场徒劳,她什么也打捞不到。
她听不到他对自己说了什么。
那一个吻非常像一场蓄谋已久的离别,他似乎知晓自己后来会遭遇什么,所以在东窗事发之前吻住了她,都说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他亲吻她的时候,真的就只是一晌,短瞬的一晌,短瞬得以为她遇到了一场美好的错觉。
她想起他亲吻自己,她还在跟他怄气。这是芙颂心中的一桩憾事儿,她还没来得及跟他陈情自己的心意。
她还在等他亲自把织好的围脖给她带上了,还在等他夸她一声“颂颂很好看”。细细想来,谢烬唤她“颂颂”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向来是一个拙于表达感情的人,没有给她取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