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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怎么办?你事二主,谁知道哪边风一大,你就倒向哪边了。”

谢烬没有言语,想来是默认了毕方的意思。

梦嫫露出了受伤的委屈面态,作西子捧心状,道:“人家就知道会受到你们的怀疑,所以请来了外援。”

笃笃笃——

屋外响起了叩门声。

毕方前去启门,只一眼,怔愣住了,周旋一会儿,踅返对谢烬禀报道:“是卫公子。说是主子叫他来屋中一聚。”

谢烬敛了敛眸,他根本没有叫卫摧来。

他对上了梦嫫慧黠的视线,这诡异的一切终于有了具象的答案。

是梦嫫假借他的名义,引来了卫摧。

时下,谢烬吩咐毕方送客,到底迟了一步,卫摧十分自来熟地入了厢房,边走边道:“到底有什么事又要吩咐老子?老子可忙得很——”

男人的话音随着步入寝屋戛然而止。

卫摧惊异不定的视线,在床榻上的人儿与谢烬之间来回巡睃,目光落在两人牵握的手,愕然道:“……羲和姑娘怎的会在你屋中?”

谢烬处惊不变,神色坦荡,他一晌替芙颂掖了掖衾被的被角,一晌低声道:“时局紧迫,容后解释——”

但卫摧是个刚正不二的烈脾气,听不进去,捋起了袖口,露出壮实的胳膊:“老子拿你当兄弟,你敢撬老子墙角?!”

说着,他扑上去作势跟谢烬厮打在一起。

“……”谢烬蹙眉,见招拆招,反手抬起胳膊,摁住卫摧的脖颈将他锁在墙上。

对峙之间,肉搏声起,不免磕磕碰碰,茶案屏风衣椸花瓶等物悉数撞歪在了去,毕方心惊胆颤地在背后收拾烂摊子。

这场景,怎一个乱字了得?

偏偏梦嫫还在故作无辜劝架:“别打了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再打下去,天都亮了,还救不救人?”

两人同时止手,了悟这厮才是始作俑者,各抡一拳招呼到他面门上,打得梦嫫咿咿呀呀惨叫起来。

谢烬提溜起他,拎到炭盆上空:“进入梦魇,可有时间限制?”

梦嫫顶着两只被打肿的眼睑,害怕毁容,忙捂着脸老实巴交道:“……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殿下需要在两个时辰内,找她的遗失的非毒。否则,您也会跟她一样,永生永世困在梦里出不来。”

两个时辰。

留给谢烬的时间不多了。

卫摧还在局外,谢烬遂是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遭,且道:“今刻,我需要找到她的非毒。接下来,拜托你看守梦嫫了。”

卫摧虽性情莽直,但也大概了解了全局,他咬牙答应,道:“老子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老子不知你以什么手段撬墙角的,但从现在开始,咱俩公平竞争。你若是找不到她的非毒,老子自会去她的梦魇找,并安然无恙地将她救回。但从那时起,你就是输家,就是败将,你莫要再缠着她。”

谢烬淡哂:“呵。”

缭乱的雨光打落在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战火在燃烧。

谢烬神态晦暗不明,在沉默的尽头,他看了芙颂一眼,继而不疾不徐地开腔:“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自由和意志。我不会跟你赌。”

谢烬未言说出口的是,他有十成的把握,卫摧的后半截话不会实现。

芙颂是他的枕边人,要护,也只能他来护。

第20章

“漂亮叔叔,要买画吗?”

春雨时分,蜀州莲生宫一座王母娘娘庙外,谢烬撑伞停在一处画摊前,摊主是一个小娘子,丱发双髻,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脸上生着星星点点的小雀斑,像是一枚枚浮在海上的星子,闪闪发光。 W?a?n?g?址?F?a?布?y?e????????ω?ε?n?②?0?2????????????

这是小时候的芙颂吗?

哪怕是入了梦里,周遭的环境,跟真实的世界似乎没有任何区别,连她的一呼一吸都十分真切。

谢烬行前半尺,离芙颂离得近了,明晰地看到她鼻尖上蘸染了的绿色颜料。

小娘子满脸希冀地问他要不要买画。

春寒料峭,昼雨潇潇,街衢上冷冷清清的,来祭神的香客寥寥无几,小娘子的生意自然难以强差人意。

适逢倒春寒的时节,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合襟绿袍,形制是莲生宫的弟子校服,袖端和袍摆处,皆用银丝线描摹有庄重慈悲的莲花图纹,在雨光的照拂之下,莲花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不过这种校服的规格,对于芙颂而言,似是十分宽大了,它罩在她纤细伶仃的身子外,雨风轻轻一吹,看起来像是一张海上风帆,随时随地能将她吹倒。

芙颂大抵是觉得冷的,又要招揽画摊的生意,不敢私自把手拢在袖内,谢烬是她出摊以来第一个愿意停留的客人,她很是高兴,哪怕这位客人生着清冷的面目,看起来并不平易近人,她仍然拿出一幅幅画,热忱地给他介绍起来。

“漂亮叔叔,看,这是《斗姆大战燃灯道人图》!我绘摹了七七四十九日,才绘摹而成的。”

谢烬知晓,斗姆与燃灯道人是九重天上下一对著名的死对头,斗姆道行了得,凭借一己之力就能独抗观音、文殊、普贤三大力士,但燃灯道人很不光彩地使用暗器定海珠偷袭斗姆,让斗姆战败。从那时起,斗姆与燃灯道人结下了梁子,逢见面必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连天帝都劝阻不得。

只是眼下。



对着画中一坨浓墨观摩了半晌,嗓音难掩疑惑:“画中为何无人?”

芙颂答道:“斗姆打败了燃灯道人,燃灯道人掉入深海里,斗姆胜利,自然而然就飞走了呀。”

谢烬缄默一会儿,最终给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评价:“……好超前的画法。”

斗姆看了抹泪,燃灯道人看了可能要气得呕血。

芙颂受到了夸奖,眉眼弯成月牙,笑了起来:“修行之余,我唯一最大的嗜好就是画画了,可能是画得很深奥,能够看懂的人不多,欣赏的人就更少了,漂亮叔叔是第一个夸我的人,真是我的知音。我今日心情好,来个‘买一送一’的友情价!只要漂亮叔叔买了这一幅《斗姆大战燃灯道人图》,我将方才新创作出来的《昭胤上神夜会碧霞元君图》送给你!”

谢烬从未料到过,有朝一日吃瓜还会吃到自己身上。

莫不会是神院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以讹传讹?

他掩唇轻咳了声,淡淡解释:“我……昭胤上神恪守男德,从不曾做这种事。”

“漂亮叔叔又不是昭胤上神,如何知晓他会不会做?”

伴随着沙沙声,雨水断断续续砸在竹骨伞的伞面上,如断简残编,如不成句的字,如不成字的笔画,也如女郎画上那些抽象不连续的线条,共同组成了一场熟悉又陌生的相遇场景。

谢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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