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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詹事府下属首饰铺和成衣铺子的掌柜后，卡特琳又得知，她不但需要常服，还需要晨礼服和茶礼服，还需要便于行动的各种女袍和穿在裙子里的裙裤，以满足陪同王后参加各种活动的需要。

当然，不同的衣服还需要不同的鞋子。

那一天，孔代亲王收到了三张账单，总金额十三万六瓣梅金币，折合先令足足六十八万，就是以孔代亲王的城府都忍不住道：“真见鬼！她这是问我提早要嫁妆了吗？！”

他的侄子纳瓦拉的亨利当时正好在他的房间里，听到之后满不在乎地道：“哦，我亲爱的叔叔，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贵妇人们喜欢在头上做各种造型，而且每天都要换个样式。我上次就替我们尊贵的玛格丽特殿下支付了整整十七万王家金币（即六瓣梅金币）的账单，还为她找了个专门梳头的侍女。”

孔代亲王大吃一惊：“还要专门的梳头侍女？”

纳瓦拉的亨利道：“是的，每年两万王家金币。”

“真见鬼！”

这两万王家金币？这个薪水比巴黎最高法院的法官还高！

“趁早替我亲爱的堂妹找一个吧！她迟早会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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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萨克森的安妮

连孔代亲王都会抱怨开销巨大, 就不要说宫廷里的其他贵族。

永宁是真正的大明公主，她在吃穿用度上的讲究，绝对是这个时代的欧罗巴人不敢想象的。

如果说当年朱厚烨为欧罗巴定义了王家的概念的话, 那么永宁就是把王家的概念彻底标准化、细节化。

非要找个形容, 那就是一个硬装, 一个软装。

真正经历过的人都懂, 软装讲究起来，根本没底。

永宁也教会了宫廷什么叫做“真得跟假的一样”和“假的跟真的一样”。

包袱式漆盒就是其中的一项实物证明。

此外还有女士们发型。

当时流行以一支或者几支构成景观造型，然后根据该景观造型设计发型, 再用各种宫花、步摇、发钗、掩鬓、抹额等首饰做装饰。之后选择不同的衣服，配上层层叠叠的软璎珞硬璎珞。至于腰上的宫绦、禁步什么的, 更是一样都不能少。

永宁在大明宫廷养成的习惯, 每天要更换四到五次衣服，每天至少要换三次发型, 同一件首饰在一个月内绝不会两次出现在她身上。所以她的造型师不是三个, 而是三班, 不然这些人会忙不过来。

受永宁的影响, 宫廷贵妇们每天至少要换一次造型。

这就导致她们根本就不可能每周召见理发师一次。相反，她们必须随身养着一位梳头娘子。这个梳头娘子往往会带两个助手。

因为她们梳妆是时间必须控制在九十分钟以内，不然会导致她们的女主人错过重要的宫廷社交活动, 或者在宫廷活动上迟到。

至于自己解决发型问题，这是最能干最心灵手巧的贵妇人都不敢挑战的事。

宫廷如此奢华靡费，请问民众什么反应？

民众的反应是, 非常高兴。

制作胭脂需要紫茉莉, 制作头油需要茶籽油作为基础油。不但种植紫茉莉和茶树需要大量的人手, 就连将紫茉莉制成胭脂和从茶籽中提取茶油，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更不要说, 茶油脱色，再用桂花、玫瑰、茉莉花等花卉进行加工等诸多工序。

宫廷奢华的直接结果就是，各种需求暴增，无数条产业链随之诞生，进而提供了无数的工作岗位。

不止是男人有事儿做，就连女人找零工补贴家用也变得非常容易。很多平民家庭的女孩子，在学校里接受几个月到半年的启蒙教育，能读会算，然后到处打打零工，用不了多久就能为自己攒一笔嫁妆。

年轻又有陪嫁的女孩子，只要不好高骛远，总是不愁嫁的。

平民，特别是底层的平民切实地感受到好处之后，新的观念就随之诞生：王后奢侈讲究是好兆头，意味着王国强大富有，人民生活安定。

永宁的生活当然不是只有宫廷。

有的时候，她也会出去转转。

她当然不会去被粪便和各种生活垃圾腌入味的巴黎老城区，也不会去鱼龙混杂到处都是工地的巴黎新城区。

有的时候，特别是丈夫外出打猎或者视察巴黎的日子，她也会乘着马车，带着侍女随从去宫苑附近的村落转转。

她会检查果树的开花情况，会检查小麦的分蘖、抽穗情况，会检查土豆种植。

她也会让同行的宫廷御医帮忙检查牧民的牲畜是否健康，是否有染病的迹象。

这些事迹，通过巴黎郊区进城卖菜的农夫农妇们的嘴，传遍了巴黎城的大街小巷，然后通过巴黎传到奥尔良、沙特尔等城市，再传遍整个法兰西，传到国外。

民众亲切地称呼她为好人王后，就如同他们把朱大钊叫做好人国王一样。她怀孕的消息传到民间，民众自发地走进教堂，为她祈祷、举行弥撒，希望她能平安生产。

就连因为宗教战争而变成无神论的民众，也有不少人放下仇恨，时隔数年后走入教堂。

儿子纪尧姆，汉名朱君淮出生后，永宁的一颗心终于有了归处。

著名女画家安圭索拉用一系列画像，清晰且准确地记录下永宁的变化。在安圭索拉的画作中，永宁总是笑着，但是头三年的她，就是笑，眼底依旧带着一抹清愁。

而现在，永宁的眼里是满足和宁静。

永宁甚至给远在大明的母亲和哥哥也寄去了画像以报平安。

萨克森的安妮嫁过来的时候，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宫廷——王室通过轻徭薄赋，民心在握，贵族们则因为巨额开销而债台高筑，整个宫廷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老实说，萨克森的安妮并不漂亮。

她的个子很高。如果说法兰西宫廷大部分女性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五之间，属于或者娇小或者中等身材的话，那她的净身高达到一米七五。

这样的身高，穿上靴子再配上木屐，就超过了一米八。

这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男性的身高，以致于举行婚礼的时候，新娘看上去要比新郎高出一个头！

这还不是重点。

女人长挑身材，如果配上一张好看的脸，也会倾国倾城，偏偏萨克森的安妮的五官生得十分硬朗，线条分明。

如果萨克森的安妮跟无忧宫和枫丹白露宫的女性一样擅长打扮自己，用高超的化妆术和精美的服饰修饰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坚固帅气、洒脱和女性特有的柔和的话，她绝对会是宫廷里的明星。

问题是，萨克森的安妮偏偏不会这些。

没办法。

萨克森王室就这么悲催。萨克森的北方就是强大且富有的荷兰，东南是时不时地闹强盗的奥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