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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个艳阳天,他签完货出厂的单子回宿舍,整个人沾枕头就睡过去。

这种大白天睡觉对他来说显然是很稀罕的经历,眼睁开时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走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名的鸟叫得聒噪,空气中有一丝燥热。

虞万支只觉得四处空荡荡,起床后出厂。

厂门口有家理发店,装修乱七八糟,胜在便宜。

这半个月忙得不可开交,虞万支的头发也没顾得上打理,胡子拉碴的有点像流浪汉,要不是穿得还像回事人家都问他住哪个桥洞。

好在理发师傅是熟人,打招呼道:“好久没见你来了。”

虞万支是寸头,每个月都得来一趟,这回是赶巧遇上忙,说:“活多。”

师傅巴不得大家都发财,他才有生意做,说:“财源广进啊。”

虞万支不是老板,对他来说进也就那么回事,笑笑说:“哪有你这生意兴隆。”

他说着话坐下来,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说:“还是一样,剪短点就行。”

师傅也不自作主张,三两下给他推平,海绵四处拍拍说:“现在剃胡子啊。”

这都是一整套的,只要一块钱。

不像那些新开的发廊,随便进去没个三五块钱出不来,要赶上烫染更是不得了。

他不知怎么想到闻欣乌黑亮丽的麻花辫,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师傅打听道:“这是想什么好事呢?”

虞万支羞于承认,心里却知道是因为要去见闻欣,想着她今天不知道忙不忙,能不能出来吃晚饭。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18章 比赛

第一更

闻欣很忙。

她可是一下班紧赶慢赶要去食堂吃晚饭, 生怕排练来不及,听见大喇叭喊都觉得是在耽误自己的时间,哒哒哒往外跑。

虞万支只看到她甩着高马尾跑过来, 想着今天怎么不是麻花辫,说:“你吃饭了吗?”

闻欣焦急地看手表说:“还没呢。”

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今天一定很忙,虞万支不由得有些失落道:“晚上有活?”

闻欣摇头又点头说:“有个健美操比赛, 晚上要排练。”

各厂都挺爱搞这些活动的, 毕竟工会是压在所有人身上一座山,尤其本地国营厂私营厂各占一半, 很爱在小事上别苗头。

虞万支了然道:“那你快去吧。”

闻欣抬脚要走, 仿佛有哪里不对,停下来说:“你就跟我说这个啊?”

虞万支摸摸鼻子说:“刚好有空,就过来一趟。”

讲得跟顺便似的, 谁听着能高兴,闻欣扁扁嘴说:“那我进去了。”

走出两步,虞万支叫住她说:“要不买个饼吃?”

一整排的小摊小贩,就等着工人们下班, 付钱就能拿, 肯定比再去食堂排队强。

闻欣片刻之间就计算出时间的区别来,点头说:“行。”

脖子伸长往外看,连厂门口的方寸之地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虞万支心算着她估计有一个月没出过门,肯定是憋坏了。

他道:“什么时候比赛?”

闻欣给自己点个肉饼说:“六月二十号。”

又兴致勃勃道:“要去工人体育馆,在市里呢。”

虞万支也不大清楚体育馆在哪, 说:“你初五有吃粽子吗?”

来东浦的第一个端午, 可惜两个人各忙各的。

闻欣点点头说:“厂里发的肉粽。”

老家吃甜粽, 她总感觉肉虽然好, 但差点意思。

虞万支道:“龙春人吃肉粽。”

基本都是按老板的籍贯来,谁让人家老乡最多。

闻欣想想也是,舔嘴唇说:“想吃豆沙。”

最好是红豆沙,甜滋滋的。

虞万支记在心里,说:“今年是闰五月。”

大家都把农历的日子数得格外清楚,新历不去看压根不知道。

闻欣咬着肉饼说:“好像是。”

又看一眼时间道:“我真的要进去了。”

她匆匆挥两下手,很快连影子都看不到。

那句“初五去吃粽子”没能说出口,虞万支挠着后脑勺寻思今天厂里大停工,不如去找人坐坐。

他在本地七八年,朋友还是有几个,不忙的时候也会买卤味喝点酒。

这个钱他还是舍得掏的,拐个弯进巷子。

陈通山正在听收音机,看他过来说:“哟,今天这么有空。”

他开着家二手电器买卖的小店,撑开桌子朝隔壁喊道:“三哥,来一箱啤酒!”

虞万支给他一脚说:“一人一瓶差不多了。”

喝个意思就行,真是钱多烧的。

陈通山嘿嘿乐说:“哥们刚弄了一笔。”

做小生意就是自负盈亏,啥时候能挣到钱都说不准。

虞万支道:“你还是攒着娶媳妇吧。”

陈通山摆摆手说:“跟我妈一个调调。”

又道:“现在小姑娘眼界都高得很,哪看得上我。”

虞万支知道他就是玩心重定不下来,坐下来说:“今天不忙?”

陈通山这儿旱涝不保收,他自己都不知道哪天有空,说:“最近都没啥事。”

又道:“你不来我也是快发霉。”

虞万支把带来的菜摊开,两个人就这么边吃边话说。

陈通山打听道:“你这都结婚的人了,难得有空不找对象去?”

虞万支一瞬间有些尴尬,说:“她在忙。”

陈通山啧啧两声说:“没想到你也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

这是拿他当备选。

虞万支热络贿赂道:“吃菜,吃菜。”

陈通山翻个白眼说:“这是我地盘。”

又道:“万花确实活多,可钱也多。”

虞万支随口道:“不是干活,是有个什么健美操比赛。”

他哪有闲工夫看电视,平常又不上街的人,厂里都是男工,完全不知道最近在流行什么,健美操这几个字对他来说一点概念都没有。

陈通山却是大惊失色道:“就那种不穿裤子的?”

谁不穿裤子,虞万支瞪大眼说:“啥玩意?”

陈通山撅着屁股在地上翻,翻出本杂志来说:“就这样。”

虞万支接过来看说:“吓我一跳,这不是穿着吗?”

陈通山振振有词道:“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就那薄薄的三角形布料,简直是有伤风化。

虞万支一时语塞,都能想象闻欣穿上它的时候会有多少男人的目光流连于她身上。

他多少有些烦躁道:“我不知道。”

陈通山支招说:“你跟嫂子说,可千万不能去。”

这也太不合适,都是结婚的人了。

虞万支嘴唇动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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