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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向自己宣战!

宋承嵘猛然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咬牙道:“简直是个疯子!疯子!”

刘焕惊愕地看着他发泄怒意:“殿下......”

宋承嵘颓然靠坐在长椅中,疲惫道:“刘焕,来不及了。”

子桑为了报复他,居然能疯狂到给父皇下毒,可这说出去谁人能信?

他方才想过用长生不老有毒来将一切推到奉仙宫身上,但那是在父皇回天乏术,自己顺位临朝之时铲除奉仙宫才能有的说法。

可若是父皇还在,如何能相信他信奉多年且刚送来长生不老药的神使会下毒谋害他。

毫无理由。

而身为太子的自己想要弑父的理由却无比充足。

经此一遭,父皇定会怀疑他居心叵测,想要弑父夺位。

宋承嵘额头发疼,他辛苦守了多年的太子之位,难道就要就此被剥夺,假手于人了吗?

不,不行!

他放弃了附子,放弃了一切隐忍多年才得到的太子之位,如何能就此罢手!

宋承嵘阖眼沉思,而后睁开眼沉声吩咐:“去准备匕首。”

这一局他绝不能输。

*

承乾殿内,德仁帝抖着手渴求得饮下仙鹤呈上的丹药,顺了口气,朝仙鹤颔首感激:“多谢神使赐药。”

仙鹤昂颈高唳一声,而后展翅离去,洁白的羽翼在月光下犹如流光飞逝。

德仁帝艳羡得望向仙鹤久久不语,许士君扶着他重新躺下。

没一会儿,德仁帝便发了一身的汗,那汗渍却是浑浊团黑,仿若从体内钻出的黑色小虫,不一会儿便将衣衫全部洇湿。

许士君神色惊讶,关切道:“圣上如今感觉如何了?”

德仁帝长舒一口气,捂着肚子笑道:“这药一入胃,便觉得丹田滚烫浑身发热,出了一身的汗,身子倒也舒服些。”

许士君连忙唤来太医,徐太医为德仁帝把脉后,也满脸惊异。

“这,这脉象平和,全然不似中毒之象,应当是体内的余毒随着汗液尽数排了出来。只是圣上吐血过多身体虚弱,需要静心调养。”

他忍不住感叹,“微臣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能治融血散之药,此乃神迹啊!圣上有神明护体,此乃圣上之福,天下之福啊!”

德仁帝听到这话很是受用,心中也舒坦不少,颔首欣慰又感激:“神使又救了朕一命!”

浑身已被汗浸湿透,德仁帝身子舒坦些,有了力气起身。许士君便唤来宫女倒水沐浴,为德仁帝换了身新衣裳。

正待入眠,殿外值夜的御前侍卫入殿禀报:“圣上,太子殿下求见。”

德仁帝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便冷了下来:“他来做什么?”

侍卫回禀道:“太子殿下说他前来送药。”

德仁帝眉头微皱,还是道:“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德仁帝就见宋承嵘被人背了进来,面色苍白,看着比德仁帝还要半死不活。

德仁帝一惊,望向宋承嵘手臂上包裹得白布:“礼儿,你这是怎么了?”

宋承嵘苍白一笑,从刘焕身上下来,艰难跪地:“父皇,儿臣来给父皇献药。”

一旁的小太监将漆盒打开,里面是盛着浓郁鲜血的瓷碗,其中还飘浮着一块碎肉。

打开盒盖的瞬间,血腥味顿时充斥内殿。

宋承嵘唇色如纸,晕晕眩眩跪地叩首:“儿臣曾听闻,以血为引,割肉入药可以治百病解百毒,还请父皇莫要嫌弃。”

德仁帝望着漆盒中满满一碗快要溢出的鲜血,原本漠然的神色也有些松动,撑起身子,伸手扶起宋承嵘,却不小心捏在他的胳膊上。

宋承嵘身子一僵,闷哼一声,胳膊上包扎的白布顿时洇出一片鲜红。

德仁帝眼眸微动,松了手叹气道:“礼儿,你这是何苦呢?”

宋承嵘虚弱一笑,哽咽道:“母后早逝,儿臣自小便只有父皇。只要能让父皇身体安康,便是赴汤蹈火儿臣也甘之如饴。”

德仁帝听他提及先皇后,望向他愈加惨白的唇色,最终叹了口气,扶着他缓缓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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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父皇。”

宋承嵘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身子,却脚下不稳摇摇欲坠。

刘焕连忙扶住他:“太子殿下,您的脚伤未愈,而今又割肉放血,怕是身体太过虚弱。”

宋承嵘轻咳两声,又朝德仁帝双手作揖行了一礼:“父皇见笑,只是儿臣的身体如今怕的确不适合打理朝政,让父皇失望了。”

德仁帝虚抬了抬手:“无碍,礼儿诚心动天,朕如今身子倒是大有好转,便准你这些日子好生在宫里静养。”

宋承嵘面上大喜:“谢天谢地,父皇洪福齐天,无事便好!多谢父皇体谅,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出了承乾殿,刘焕背着宋承嵘走在漆黑的宫道上,忍不住问道:“圣上既然已经不再怀疑殿下,殿下为何还要主动退朝。”

宋承嵘淡淡道:“父皇疑心深重,上次刺杀使团一事虽然轻放而过,但并不代表他不再怀疑孤。这次毒杀一事,定是神使想要离间孤和父皇的父子之情,让父皇更加疑心孤,这时候孤唯有主动退让,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才能让父皇打消疑心。否则,这太子之位怕是今晚便做到头了。”

刘焕低赞:“殿下深谋远虑。”

宋承嵘却淡淡道:“便是再多的谋略,性命不照样掌握在旁人的一息之间。”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是权衡利弊的工具。

这世上,从古至今,从来只有万人之上。

承乾宫内,许士君瞧着那碗浓腥的血肉也有些瘆得慌,朝德仁帝请示。

“圣上,这碗血药该如何处置?”

德仁帝瞥眼望向那碗血,忽而问道:“许士君,你觉得今晚这毒是谁人所下。”

许士君顿时惶恐:“这,圣上,老奴不知。只是老奴斗胆猜测,这毒既然是下在酒中,又是教坊司的舞女呈上,想来是那些舞女中有人蓄意谋害圣上。”

德仁帝语气冷淡:“你说得没错,教坊司混入刺客企图毒杀朕,其罪当诛,就交给黑甲卫处置吧。”

许士君垂首:“是。”

他望了眼血碗,“那这血药......”

“倒了吧。”

“是。”

*

奉仙宫内殿之中,赵玉屿在窗口接过白鹤口中衔信,拆开后扫了一眼,转身朝子桑道。

“圣上已经无恙,向你道谢呢。言辞之恳切,感人肺腑,就差给你磕头了。”

子桑打了个哈欠,看也没看将金信揉成一团丢掉,抱住赵玉屿道:“太晚了,哪至于等消息到现在,睡吧。”

赵玉屿抵住他的胸膛,笃行道:“是你下的毒。”

当初她看到子桑写给德仁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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