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7
西凛,从来都是有缘无分。
是她自己,不肯认命,强求了这一场短暂的相逢。
指尖无意触碰到颈间冰凉的项链。
船锚代表停泊,代表安稳,代表他漂泊的心找到了归处。
她那样珍视,视若信仰。
W?a?n?g?阯?F?a?b?u?Y?e?ⅰ????????ε?n??????????.???o??
温侬忽地笑了,带着几分释怀。
她摸索到项链的搭扣,轻轻一按,摘下项链。
拉开抽屉,手指一松。
抽屉被轻轻推上。
……
时间如指间沙,无声滑落。
春去秋来,寒暑更迭,一晃三年。
时光默然送走了温侬的学生时代,她完成了研究生学业,并在一个秋意深浓的午后,如愿发布了她的第二本书。
相较于第一本小说的青涩,第二本书的笔触沉静了许多,但也有许多读者深爱着她的第一本书,并说那样的笔触会随着她技巧和文笔的增长而再也不会有。
和周西凛确认分手后,温侬便再没和他有过联系。
哪怕他们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哪怕彼此的住址都不曾改变,他们甚至从未在社交媒体上屏蔽或删除对方。
偶尔划过朋友圈,还会瞥见对方生活的碎片一角——他夜店抽的烟,她窗台新插的花。
当然,也曾偶遇过一次,只是视线一对,他们都很快别开了脸。
很多年以后,当温侬和周西凛牵着一只金毛犬,在落日熔金的沙滩上缓缓踱步时,也曾聊起过那空白的三年。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承认,他们看似天差地别,实际骨子里是太相像的人。
骄傲像双生的火焰,倔强是刻进灵魂的纹路,内心壁垒森严,连抵抗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然而,这并非横亘三年沉默的唯一原因。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连深藏的恐惧,都惊人地相似。
他们都怕捧出的真心,接住的不是同等的炽热。
怕那些掷地有声的誓言,不过是阳光下绚丽的泡沫,一触即破。
怕自己并非对方不可替代的唯一,只是众多选择中恰好路过的某某。
更怕追问会得到比当下更惨烈百倍的答案,于是,选择了最安全也最残忍的方式——宁愿守着心口那道未愈的伤,宁愿让思念在无声中疯长,也不肯见一面,去赌一个或许会万劫不复的结局。
有些告别,不是因为不再重要,而是因为太过重要。
不仅是对方重要。
自己更重要。
所以,就这样错过了。
研究生毕业一年后,温侬的生活重心便放在筹备新作品上。
这次的创作围绕一个海岛上的小渔村展开,时间横跨岁月变迁五十年,写尽生活百态,家长里短。
为此她搬去海州附近的一个小岛上居住,每天在渔村里过得简单而随性。
她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刚卸下的海货银光闪闪,渔妇们手脚麻利地分拣的样子,午后,她常坐在屋后的树下,看邻居阿婆用布满皱纹的手修补渔网。
岛上只有一所学校,孩子们放学后常在沙滩上追逐嬉闹,有时邻居家的林婶会给她送来两条新鲜的海鱼,但她还是喜欢去林婶家蹭饭,一来二去,便渐渐熟悉。
这天,恰逢林叔出海捕鱼。
饭后的闲聊中,温侬流露出对出海的好奇,林叔便豪爽地一拍大腿,说要带她一起去。
于是,温侬生平第一次踏上了真正的渔船。
头几天,风平浪静。
白天碧海蓝天,海鸥盘旋,温侬新奇地看着林叔他们操作舵轮,起网收鱼,渔网拉上来时,银鳞跳跃,她总觉得闪眼。
她也会帮忙分拣渔获,手指被鱼鳍刺破也浑然不觉,只觉得新鲜有趣。
晚上她会给自己整点小酒喝,静静半躺在窗边,听海水轻拍船身的“哗哗”声,觉得整个人都很安宁。
然而,大海的脾气,说变就变。
出海第四
天,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下来,厚重的铅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海平线压来。
风,卷起滔天的巨浪。
渔船被海浪高高抛起,又狠狠砸下,船舱里一片狼藉。
“抓紧!稳住!”林叔嘶吼的声音在狂风的咆哮中断断续续,他的儿子死死把着舵轮,脸色煞白。
事态已经紧急到,要打电话给家里人说遗言的地步。
可惜,手机并没信号。
温侬尽力让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尽管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还是勉力自持,不吭一声。
事实上,她的内心深处也并无多少恐慌,深究下来,反倒有种近乎荒诞的平静。
这三年她早已如死水微澜,连生死都看得风轻云淡。
就在船身又一次被巨浪高高掀起,几乎要垂直翻覆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强光穿透墨汁般的雨幕,直射过来。
紧接着,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是救援船!”林叔的儿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温侬勉强睁开被海水糊住的眼睛。
透过模糊的雨帘和疯狂摇晃的视野,她看到一艘明显比渔船大得多的救援船正破开惊涛骇浪,向他们靠近。
而船头站着一个发号施令的男人。
温侬忘记了呼吸。
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海水,试图看清那艘救援船上的人。
闪电如同银蛇撕裂漆黑的天空,惨白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海面,也照亮了那个男人的脸。
显然,他也看到了她。
在比她更早的时候。
欧亨利式结尾的特点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此刻,多年前课堂上的内容,像一枚子弹,正中温侬的眉心。
巨大的震惊、荒谬、心悸,如同狂潮般席卷了她。
这场风暴,顿时变得不算什么。
第41章 雨爱而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救援船靠岸时,温侬还在发抖。
她用薄毯裹紧身体,蜷在船舱角落,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热水递到眼前。
她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抬头望,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是程藿。
三年未见,轮廓更硬朗,眼神也沉淀的程藿。
然而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她猝不及防地看到甲板上,周西凛正站在那里抽烟。
海风卷起他头顶上的黑发,连头发飞舞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狷狂与嚣张,可背影却像一块沉默的礁石,指间一点猩红,烟雾刚逸出就被风吹散。
温侬的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片刻,很深。
“不去说句话吗?”程藿的声音低沉,带着询问。
温侬回神,垂下眼眸,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没说话。
“姑娘,可以下船了。”林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