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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周西凛嗤了一声,散漫地说,“这么好的人,我怎么没见过?”
温侬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想说,那个人就是你啊笨蛋。
却不能言语。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看似随意地答:“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也许是你眼神不好呢。”
周西凛在电话那头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温侬听到他咬牙切齿地笑了两声,说:“这么好的人,只可能是我。”
“……”
电话那头的男人,随口一句话,却让温侬心脏爆炸了似的疼,喉咙也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几秒的死寂后,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笑:“你想多了。”
说罢,挂断电话。
温侬握着骤然安静下来的手机,胸口剧烈起伏。
还没三秒,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周西凛。
温侬心乱如麻,她不想接,也不敢接,果断挂断。
他很快又打来。
她又挂断。
他再打,不依不饶。
五次之后,温侬直接退出了微信登录,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她疲惫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被周西凛那句“这么好的人,只可能是我”强行勾起的青春回忆。
比如,他早晨经常迟到。
早自习的铃声响过很久,他才会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气,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班主任的训斥滔滔不绝,他却浑不在意,甚至回头对着后排几个挤眉弄眼的兄弟痞痞地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比如,他经常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快结束才回教室。
和那群兄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完,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身上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的味道,野性,不羁,放荡。
他打架也很凶。
她曾远远地看到过,学校后门僻静的小巷里,他和几个外校的混混对峙,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动作又快又狠,拳头砸在对方身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结束后,他靠着墙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毫不在意地回校。
她跟在他身后,却发现他没回班,她心里一直挂念,午休时,她抱着作业本穿过教学楼回廊,表面是想把作业交给老师,实则是在找他。
她绕了路,在经过花坛时,看到了他。
他蹲在那里,背对着回廊,阳光透过高处的破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光块。
他手里拿着半截掰开的火腿肠,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一个用旧纸箱搭成的简陋猫窝前,看着小猫小心翼翼地吃着,脸上的凶狠戾气不再,只剩下一种近乎温柔的疲惫。
她曾有一段时间,过于好笑地担忧他会把路走歪。
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他底色是善良的。
所以她才会说,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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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忆起那些事,温侬仍然会感慨一句,那时候真好啊。
她的暗恋很苦,可又一点也不苦。
因为喜欢上的是这样一个男孩。
他是呼啸着贯穿她单薄青春的子弹,留下一个贯穿岁月的弹孔,至今仍有风呼啸而过。
可连疼痛,都让她觉得自由。
第19章 失约“我喜欢乖的。”
清晨的海州,带着一夜雨水洗刷后的清冽。
温侬推开单元门,冷风卷着湿意扑面而来,她才发现半夜下过雨,她裹紧了围巾,往外走,刚走到小区大门,脚步便是一顿。
黑色的大G太显眼。
斜倚在车门边,身形颀长的周西凛也是。
他这天穿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微低着头,额前不算长的碎发因为角度问题而遮住了部分眉眼,整个人透着一股沉默感。
温侬定了定神,走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周西凛抬起头,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
他直起身,看着她走近,没有说话,她看到,他的眼眸里带着些微血丝。
“你怎么来了。”温侬在他面前站定,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
周西凛盯着她,眼神不浓不淡,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你试试有人一夜不接你电话你着不着急。”
温侬呼吸微微一滞,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
她停顿片刻才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
周西凛扯了扯嘴角,一个
没什么温度的笑:“就是因为不知道,”他顿了顿,语气轻飘,“才等了一夜。”
温侬微怔,心头随即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胀感,看到他车身上的雨痕,再看看他眼底的青灰,又想到昨晚在他家里,他明显是偏向她的。
一时竟动容,看向他的目光没再掩饰,流露出几分温柔出来:“你来找我干嘛。”
“接你去打针。”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视线落在她手背昨天输液贴胶布的位置,那里残留着一点青紫的痕迹。
温侬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我要到下午才能打,上午有课。”
周西凛眉头很淡地挑了一下:“忘了你还是学生了。”
“嗯,所以我要去上课了。”温侬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那正好,”周西凛拉开车门,动作自然,“我送你。”
“嗯……好吧。”这一次温侬没有推辞。
她弯腰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看着前方,像是随口提议:“我本来是要坐公交去的,既然你送,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吃个早饭?”
周西凛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他侧头看了她一眼,随性点头:“行。”
“我知道有一家店的豆腐脑很好喝。”温侬报了个地址。
周西凛单手握着方向盘,姿态放松,目视前方,随口问:“甜的咸的?”
“应该都有吧。”温侬回答。
“嗯。”他应了一声。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温侬问:“你喜欢吃甜的咸的?”
周西凛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甜的。豆腐脑只能是甜的。粽子必须是咸的,肉粽。”
温侬被他这斩钉截铁的南北口味宣言逗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我们不一样。我喜欢吃咸辣的豆腐脑,甜粽子,最好是豆沙馅的。”
周西凛似乎有些意外,转过脸看她:“你不是南方人吗?”
温侬反问:“那你还是北方人呢,不也是和我反着了?”
青城是北方城市。
周西凛摇摇头,目光重新投向变绿的前方,车子平稳起步:“我不是青城人。”他声音平淡,“我是海州本地人,当年是在我爷爷家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