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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陆师兄灭三十二盏,你才多少盏?你倒也好意思,别让先生看笑话了。”

自持春峰上惊鸿一瞥,她兄长就和被下了降头一样整日魂不守舍,心心念念想打听这姑娘到底是谁。

与薛绯衣切磋时薛玉楼心不在焉,避剑不及时,差点被一剑捅成串。

薛绯衣实在受不住,将剑插回剑鞘,看着地上尚在呆滞的蠢货兄长,冷冷。

“我替你问过了,那位先生虽然也会在持春峰指点功夫,但并不是儒宗正经老师,据说是孔先生的朋友。你若是胆子大,就到尚贤峰问孔先生去。”

薛玉楼愣在原地,把他妹妹的话细细一嚼,才理解了意思。

他捂住脸,想不通自己是哪里暴露了少年心思。

然而在薛绯衣看来,她的兄长这几日浑身上下都冒着不灵光的粉色泡泡,连此刻欲盖弥彰地说“我不是”的慌张脸上都写着“啊怎么会被发现”了的愚蠢。

薛玉楼果然还是去了尚贤峰,薛绯衣看着自家兄长鼓足勇气站在孔先生面前,从孔成玉那里知道女子原来叫魏危。

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

孔成玉还在处理尚贤峰事物,忙得笔不离纸,听薛玉楼打听魏危的事情,闻言蹙眉,放下毛笔。

“梁祈春的弟子薛玉楼?你上回交的《论王学质疑》写得不好,我让你重写的一份呢?”

薛玉楼仓皇而逃:“……孔先生再见。”

跟在孔成玉身边目睹一切的薛绯衣发出无声的嘲笑。

“……”

在这么和妹妹闲聊下山归家的途中,后头有人说了一声借过,薛玉楼就要往旁边靠一靠,却在那两道身影掠过时怔住了,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结巴开口。

“魏……魏先生,乔先生。”

在此时下山的正是刚刚从无为峰“逃”出来的魏危和乔长生。魏危锦袍裹身,闻言偏过头,嗯了一声。

乔长生步态优雅,也朝他们一笑。如果忽略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画面会更加和谐。

薛玉楼只是偶然碰见几次魏危,他就发现她似乎不怎么常笑,就算是打招呼也是面色淡淡,但并不让人觉得傲慢。

薛玉楼想象了一下,若是魏危笑起来,恐怕周围冰天雪地的景色也会因为她这一笑鲜亮起来。

可惜他无缘得见了。

魏危不是儒宗的先生,他们两个在儒宗学成也要归家。薛玉楼知道从此天南地北,九州辽阔,他或许再也遇不到她。*

在魏危打过招呼,继续往前时,薛玉楼忍不住开口:“我叫薛玉楼,这位是我妹妹薛绯衣,几个月前求己崖灭心灯,先生应当看见过我们两个。”

魏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脸庞,开口:“我记得你们。”

只是听到短短这么一句话,薛玉楼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对魏危来说,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她竟然真的记得。

薛玉楼不愿被魏危看出心思,只使劲揉起眼,假装是被风沙浸了眼睛。

等到魏危与乔长生的身影走远,薛玉楼远远招手,双手拢着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我家住清河东城,魏先生若是今后有缘路过,可以过来找我!”

少年心思单纯,春心萌动一点,如寒灰内半星之活火,浊流中一线之清泉,掩在了未尽的言语中。

**

别过薛玉楼与薛绯衣,魏危与乔长生一路走至山下。

乔长生披着一件崭新的大氅,外面用了月白色的扬缎,里面细细贴着一层雪色的狐狸毛,毛色一点杂色都没有,看起来可爱极了。

魏危身强体壮,大冬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滚几圈也不碍事,很少有见过在冬日里把自己这么团成一团的。

她看着乔长生背后半晌,忽然开口:“我能摸摸你这件袍子么?”

乔长生耳朵一下红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尤为明显,像是雪中红梅。

他抿唇轻声:“这是我母亲给我缝的,外头……外头不大方便,等到了马车里,我脱下来给魏姑娘仔细瞧。”

就算杀了陆临渊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内力深厚不惧寒冷而错失一个光明正大让魏危摸自己的机会。

儒宗山脚等着一辆马车,一个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握着缰绳等候多时。

他手搭在膝盖上,随性风流,眉目如画。

车子四角挂着琉璃灯,前面点着鲛人烛,就算是在风雨中夜行也无碍。

微风吹过叮当作响,灿烂的流霞为那人渡上一层金边。

陆临渊拉了一把爬上马车的乔长生,声音懒懒散散:“乔先生早上好。”

乔长生有些许羞愧:“叫我长生就好。”

魏危也跃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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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渊拿出一本册子,开口:“东西前几日就收拾好了,单子都在这里。”

徐潜山为他们三个人准备了过所,还有银票与银钱,都被陆临渊贴身保管着。

陆临渊顿了顿,从袖口拎出一个绣着银线的袋子:“对了,还有你放在我房间里的戒指。”

魏危自然没打算在儒宗白吃白喝,她平日闲得没事就往陆临渊被褥下藏一枚戒指,却没想到居然被他全找出来了。

她眉毛讶异一挑:“那么厚的被褥你也能察觉到!”

陆临渊有些好笑:“……你知道你塞了多少?十几枚叠在一块。”

晚上躺下来直接膈到他的肩胛骨,陆临渊差点以为是谁大晚上想谋杀他。

……

……

徐潜山站在高处,离得这么远的距离,他其实并不能听清山脚下那三个人在说些什么。

只见三颗脑袋探着,陆临渊把什么东西给了魏危,嘀嘀咕咕的说着话,随后他看见他那徒弟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畅快笑颜。

徐潜山看着这一幕,被感染一般勾起笑意,含笑开口:“我想起当年和徐安期与鹿山涯一块出青城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身后是眼前蒙着白色布条的玉函峰主。

他穿着一件宽敞白色大袍,手中握着一个暖手炉,奇怪地偏过头“看”了徐潜山一眼:“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讲这种晦气话?”

徐潜山:“……”

徐潜山无奈:“你总是这样。”

玉函峰主冷笑:“命只有一条,掌门希望我对不在意自己性命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暖手炉中的炭火微微烧着,将冰凉寒意彻底驱得干净。

玉函峰主将手炉塞到了徐潜山那边,转身淡淡开口:“走吧。早上雪化风冷,我回去给你配药。”

“魏危说你最多还能活五年,倒也说不准,你这么折腾自己下去,连五年也活不到。”

**

魏危看了一眼徐潜山离开的方向,只见长风裹挟着枝头的落雪,颤颤然落在三十二峰中。

白雪融化后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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