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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温和只是相对的,如果不还伽蓝的钱,佛爷也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年关难过!
“欠着贷钱,在自家客栈里面扮作恶鬼杀人,这似乎不太对吧……”朱儿得意的表情渐渐散去:“莫非凶手在后厨将迷药偷偷放入饭菜里?啧,这也很难啊!”
狄湘灵道:“如果不是厨娘下毒,那就要了解陈家吃的都是什么,是否会自带干粮,尤其是那个护卫的饮食习惯,得确保三个人全部吃下有迷药的饭菜,夜间才能偷入房间,将陈家公子带走……”
说到这里,大家都皱起眉头。
这案子真是古怪至极,明明是人为,但很多细节还真像是鬼做的,各种难以解释的矛盾。
“唏律律!”
正在这时,前院传来马蹄声,狄进打开门,朝下瞅了眼:“衙门来人了。”
在十几个衙役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董霸死后,这群官差里就有一个腿脚最灵便的,去附近的县衙报案,如今终于赶到。
而这位官员刚刚迈入客栈大厅,就以洪亮的嗓音道:“本官任长义,乃封丘县尉,与案子相关的人,速速来此!”
“封丘县尉……”
狄进倒是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长安三万里》,里面的主角高适五十岁才入仕途,第一个官位就是封丘县尉,但也正是因为对趋奉长官与压迫百姓的县尉生活感到不满,高适才愤而辞官,后来得哥舒翰赏识,开启了后半生的逆袭。
不知同样是封丘县尉,这位任县尉又当如何?
答案很快揭晓。
衙门来人,众人不敢怠慢,全部聚集在了大厅之中,包括店家夫妇和三个伙计,而任县尉目光一扫,立刻落在五个戴着枷锁的人身上:“他们就是河东路的案犯?”
薛超上前应声:“回县尉的话,正是他们!”
这五个人确实是官差押送的犯人,狄青正在其中,自从董霸的尸体发现后,就重新上了枷锁,关在柴房里。
此时刚刚放出来,就听这位当地县尉直接道:“押送的官差遇害,凶手定在这些案犯之中,来人啊!将他们带回衙门,严加审问!”
狄青勃然变色,却明智地没有开口反驳,毕竟他那日还真的和董霸起了一些言语冲突,很容易被污蔑。
而旁边几位犯人已经按捺不住,囔囔起来:“董霸不是俺们害的!”“与俺无关!”“冤枉!冤枉!”
“打!”
任长义冷哼一声,左右衙役已经冲了过去,拿起手中的棍子,对着他们抽了下去。
在惨叫声中,任长义看向二楼,突然又换了一副脸色,抚须微笑道:“听说陈家郎君也在这里?还不快引本官去见一见?”
厅内一片死寂。
陈知俭你是见不到了,陈知俭的头伱要看看么?
最终还是薛超上前,将这位县尉领着去往后院,一路上低声将情况讲述了一遍。
而任长义的神色猛地僵住,尤其是听到绝非活人动手,而是恶鬼杀人之际,嘴里咕嘟了几声,最终还是忍不住呻吟着道:“完了!完了!这次闹鬼怎的是我封丘之地,死的怎么是陈家郎君啊!”
第七十章 客栈里竟有河东神探?
客栈大厅。
狄青等五名囚徒惴惴不安,围观者一时间也有些兔死狐悲,生怕接下来自己也被波及。
不看尸体,不问过程,直接就把嫌疑人范围锁定在了囚徒之中?
简直荒唐!
但没有人感觉多么意外。
这实际上才是正常的古代基层断案,什么完整的证据链、不可严刑逼供、疑罪从无,统统都是扯淡,只要一条逻辑对上,立刻就是重大嫌疑,再抓到衙门里一审,三木之下,什么供词没有?只要手下的吏胥有些水平,把案卷和证词写得毫无纰漏,呈报上去,便是铁案……
正因为如此,潘承炬那样的县尉才难能可贵,哪怕他断案的水平不太高,可至少态度摆在那边,普通的案子不会出现错漏。
光靠这种负责任的官员是不行的,宋朝设立的各路提刑官职责,就是复审当地各州县的案件,将那些有疑点的案子揪出来,重新审查。
历史上的杜衍就审查了许多地方上的冤假错案,也就体制上的弊端提出了许多见解,但受限于时代局限,改变自然也是不大的。
“所以《洗冤集录》才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啊,它的出现大大地拔高了古代刑案的下限!”
狄进念头一转,望向后院,使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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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湘灵心领神会,脚下往后一移,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而后院之中,任长义对于此次凶杀案的反应,让薛超也愣了愣:“这次闹鬼……任县尉之意,是恶鬼害人不止一回了?”
一道人影更是扑了过来,正是陈知俭的护卫吴景:“怎么回事?此地早有恶鬼杀人之案?”
任长义脸色沉下,呵斥起来:“退开!你这刁民,敢冲撞本官?”
吴景胸膛剧烈起伏,厉声道:“吴某确实是民,不比你们这些当官的命贵,但我家公子可是阆中陈氏子弟,宰相陈文忠公之子,现在平白无故地死于你封丘之地,你不给一个交代,天下士人都不会放过你!”
想到三陈在士林中的威望,任长义赶忙推托:“此前恶鬼害人的案子,并不在我封丘内,本县尉也不知详细,你们要问,去阳武县吧!”
阳武县最有名的事件,就是县东南三里的博浪沙,相传张良招募的大力士,就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结果却击中了副车。
当然,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阳武县最值得夸耀的,就是它属于京之旁邑,同样在开封府的管辖范围内,距离封丘其实不远。
可吴景并不好糊弄,冷冷地道:“说来说去,都是伱们这些缉凶捕盗的县尉不作为,现在害了我家公子的性命,还敢推诿给阳武县?我定要禀明陈公尧咨,看他怎么惩戒你!”
这话还真不是虚言,陈尧咨的性格正如他那手神射无双的箭术一样,相当的不好对付,寻常即将入两府的高官不会拉下脸面,与一个小小的地方县尉过不去,但陈尧咨绝对做得出来。
如此直接的威胁,让任长义的脸色苍白起来,终于不得不说道:“去年阳武县中,也有一桩奇案,几個街头闲汉众目睽睽之下被摘去头颅,县衙几番查探,后来请了驱邪的道长,将之驱逐,恐怕是……恐怕是赶到我封丘地界来了!”
薛超闻言表情古怪,吴景却不依不饶:“所以阁下如今,也准备去请道士来作法驱邪?”
任长义知道此事荒谬,阳武县衙那么做,已经沦为笑柄,他之前也是嘲笑者,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恶鬼杀到了自己管辖的地界上,顿时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