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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生。所以,用黑菱纱蒙住它?们,也蒙住自己的心。”

宋怀晏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摘去黑菱纱后,问渊脸上的玩世不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石头般的冷峻和淡漠。

“可前辈……不像是你所说?的样子?。”宋怀疑看着他。

“因为你现在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我。”问渊笑了笑,那笑容与往常截然不同,“这些年,我独自放浪于世间,每当不知如何是好时,我就会想,兰因会怎么做。在遇到?美好的事物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看见人?间悲苦时,她又?会怎么想。”

问渊微微仰头,目光似是穿透时空,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银河般的眼眸在午后的光线中流转,也如遥远而无尽的宇宙般冰冷和苍凉。

“我学着去模仿她的样子?,试图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问渊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慢慢的,我成为了她。”

“石头本无情?。我学得再像,也是别?人?的样子?。”

问渊银灰色的眼睛看向他,瞳孔微微收缩。

“长渊无尽,我本该沉沦在黑暗之?中。”

*

问渊离开后,宋怀晏仍坐在柜台前,神?情?似是有些恍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裂纹,许久后,才翻开方才放在一边的账本。

里面用簪花小楷端正地写着每日的进账出账,在这个电子?化无纸化的年代,他依然保留着用毛笔记账写字的习惯。

然而随着书页的翻动,露出几张夹在里面的泛黄宣纸,上面是各种线条和符文组成的阵法?图形,边上还用小字密密麻麻做了批注。

他提起笔,在最后一张纸上写上了“天道”两个字。

——“前辈上次受伤是怎么回事?”宋怀晏方才,还提到?了那次问渊身上碎裂一般的伤口。

“那是天道的惩罚。须弥山是三千世界的中心,在那里,由阵法?吸收天地间的魇气并进行转化,也是世间因果轮回的动力。我想打破那个阵法?,就会破坏世界的平衡,受到?天道的制衡,代价就是一次次的粉身碎骨。”问渊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粉身碎骨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只?不过?我是石头身,就算碎裂,也能?再次重聚。”

天道制衡……宋怀晏低头沉思,指尖点在那两个字上。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睫毛轻颤了下。

是沈谕的信息:【晚上不回来了,灶上炖了冰糖梨汤,记得喝。】

宋怀晏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这是沈谕第一次夜不归宿。

“该高兴的。”他轻声自语。

如今,师弟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天地,不再被他绊住脚步。

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喉间突然涌上的痒意让他偏头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胛骨在布料下起伏如蝶。待平息后,他慢慢打字:【明日记得回来喝药】。发送前又?添了句【注意安全?】,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片刻,终究没舍得删。

“老板,两杯黯然销魂茶。”

顾客的声音将他惊醒,他机械般起身去调制茶饮,将两杯都打包好。

“老板,我买了两杯,你只?算了一杯的钱诶。”顾客提醒。

“今天……”他抬眼笑了笑,眼尾泛起浅浅的褶,“买一送一。”

厨房里,砂锅盖掀开的瞬间,清甜的梨香混着药材的苦涩扑面而来,炖得晶莹的梨肉沉在琥珀色的汤底里。这是沈谕出门前煨上的,灶火特意调到?最小,此刻汤汁仍泛着细微的气泡。这几日他咳得厉害,沈谕便每日给他做一些止咳的食物。

宋怀晏给自己倒了一碗,一点点喝起来。梨汤入喉,甜味里泛着微苦,呛得他又?开始咳嗽。这次来得又?急又?凶,他不得不撑住灶台弯腰,咳得眼眶发红,胸腔里泛起熟悉的钝痛。

寒风穿堂而过?,吹得墙上的日历哗啦翻动。

今日是小雪了。

他拢了拢外套,打开冰箱,想找些食材做晚饭。冰箱里只?剩下上次吃火锅剩下的虾丸、蛋饺和几颗青菜。原本今日,他打算和沈谕一起去买些新?鲜食材,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盯着那些食材看了一会儿,忽然很想吃火锅。

鸳鸯锅,一边清汤,一边麻辣。

还有一小壶问渊今日留给他的梨花落。

那日在妙光寺,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喝醉。原来人?想醉的时候,是真的会醉的。原来喝醉后,真的会断片,会忘记很多事情?。

他现在,又?想大醉一场了。

他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梨花落入口清冽,后劲却绵长,烧得喉咙微微发烫。或许现在,他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醉生梦死了。

然而他喝到?半壶时,忽然停住了。

“不能?喝了……”他对自己说?,轻飘飘的声音散进氤氲的水汽里。

他不想沈谕回来时,看到?他醉醺醺的样子?。

宋怀晏靠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脖颈酸疼,手臂被压出深红的印子?。鸳鸯锅早已停止沸腾,红油凝成琥珀色的脂。窗外夜色沉沉,已经晚上八点了。

这顿饭,他吃了三个小时。

他起身收拾碗筷,上楼休息。这些日子?他总是犯困,睡得也早,若是平时,这个点沈谕会催他泡药浴了。但今晚,他没有洗澡,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被褥松软而温暖。这是沈谕昨日才晒过?的被子?,有着阳光和草药的味道。

十点多,他仍然没有睡着。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很漫长。

问渊带回的药缓解了魍魉花的寒毒,但身体的损伤无法?修复。这具身体现在变得和从前一样畏寒,肺腑也因为冻伤留下了后遗症。

他闷闷地咳嗽了几声,发现窗户没关,冷风灌进来,带着初雪的寒意。

但他懒得起身去关。

窗外,一弯残月悬在天际,虽不圆满,但越发清冷皎洁。

“水中月是天上月……”

他轻轻念了出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明明……”喉间溢出的哽咽被咳嗽声碾碎,“明明都熬过?来了……”

明明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得到?过?月亮的人?,要怎样才能?继续忍受黑夜的寒冷和寂寥?

被子?蒙住头的瞬间,月光也被云层遮住。黑暗中他数着自己的心跳,一声,两声,直到?数字乱在绵长而疼痛的呼吸里。

原来最苦的不是求不得。

是曾经得到?了,却要亲手丢弃苦苦求得的珍宝。

第89章 长相守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 窗户是?关上的,不?知是?不?是?风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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