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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地喘息:“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知道不空平时?不会多说劝解的话,此?刻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少见。
不空慢慢捻动手中的佛珠:“你若死了,就不怕他再次发疯?”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宋怀晏闭了闭眼?,声音很轻:“如?今他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往,他不需要浮木,也?不需要枷锁……对我,也?就不会产生那样的依赖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疼得厉害,“他会,好好为自己活下去的。”
“况且……”宋怀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不会轻易死的。不过是身体差些,但毕竟是灵傀,应当还能苟上好几年。小爱也?还没能独当一面,我放心不下的……”
“就算你从前便早早安排好了一切身后?事。”不空轻笑?,“但我可没有答应过给你收尸。”
“放心,不用你收尸。”宋怀晏闭目养神,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片刻后?,他忽然说:“空空,你算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了。”
不空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
“认识这么久,每次都是我掏心掏肺,你却,从未跟我说过你从前的事。”宋怀晏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现在我都要死了,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不是说不会死?”不空反问。
“等真的要死的时?候,怕是来不及听到你的真心话了。”宋怀晏的语气带着?玩笑?,神情却有些落寞,“不过,我这也?是自作自受,谁让我……也?总是骗人呢。”
禅房内一时?寂静,只有香炉中火星偶尔爆开的细微声响。
不空沉默许久,忽然开口:“你听过累世恶业吗?”
宋怀晏心中一颤,他半睁开眼?,等着?他说下去。
“所谓三千世界,即一佛之化境。”不空的声音平静如?水,“每一世界最下层是气,为风轮;风轮之上为水,为水轮;水轮之上为金石,为金轮;金轮之上即为山、海、洲,为土轮。而世界的中央,是须弥山。三千世界各不相同,如?果两个世界的人在同一时?间?死亡,魂魄便可能通过世界缝隙穿越。”
“妙光寺,也?叫做须弥寺,是每个世界的“中心极点。”
宋怀晏低垂着?眼?,安静地听着?。
“须弥寺百里内有诸事堂,可将游离至另一个世界的魂魄引渡轮回,后?来,也?会替徘徊不散的亡魂解执引渡。诸事堂有引渡人,妙光寺有守界人。而守界人……”不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都是犯有累世恶业的罪人。"
宋怀晏的瞳孔微微收缩。
“十世皆罪孽深重,煞气满身,入怒火悲汤不消,过红莲业火不灭。”和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故而魂魄不入轮回,无法?消亡。我镇守须弥寺,不生不死,只能永远在这里忏罪。”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墙上两人的影子随之晃动。
“你……”宋怀晏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你不是想知道吗?而且,你其实早就猜到,我的魂魄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吧?”不空抬眼?,和他目光相对。
月光偏移,照亮了白?衣袈裟的和尚半边脸庞,不空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宋怀晏第一次见不空时?,平叔告诉他,妙光寺和诸事堂是阵法?的两个阵枢,能将亡魂引导至此?,而那些不散的魇气也?会逐渐被妙光寺所净化。
不空是镇守妙光寺的守界人,和尘缘浅淡的引渡人不一样,守界人,是执念深重无法?超度的魂魄。
彼时?的不空身披雪白?僧衣,纤尘不染的模样像尊玉雕的菩萨。
之后?百年的相处,宋怀晏才发现,那看?破红尘的圣僧面容下,是一张五毒俱全的嘴,和一颗油盐不进?的心,倒有几分?妖僧的本色。
宋怀晏一直想不明白?,这样的网瘾少年,究竟会有怎样深重到无法?超脱的执念?
这是不空第一次同他说起自己的事情,他更加没想到,这个的和尚身上,竟背负了累世的罪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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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装可怜,真的有用。”宋怀晏笑?了笑?,“空空果然是,嘴硬心软,吃软不吃硬。”
“我看?你是真可怜,才友情同情一下你。”不空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空空,我是你的朋友吗?”宋怀晏看?着?他。
“不是。”不空答得干脆,“我的朋友,都死了。”
宋怀晏一怔,还未回神,便听外面传来声音:“我还没死呢。”
禅房门被推开,问渊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一壶酒,月光在他玄色衣袍上镀了一层银边。
第86章 回生法
“怎么, 我?们不?算朋友吗?”问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不?空手指碾过血红的佛珠,平静地?看向来人。
宋怀晏微愣:“前?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次比较顺利,还有意外的收获。”问渊晃了晃酒壶, “云州上好的梨花落。”
他走到桌前?, 看到桌上茶盏里残留的一点香灰,又看了看宋怀晏苍白的脸色。
“怎么, 我?才离开?这点时间,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挺顺利的。”宋怀晏说。
“我?可不?是担心你, 我?是心疼这百年造就的灵傀。”问渊啧了一声,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递给他, “药王谷花炼制的, 可以缓解魍魉花的寒毒。”
宋怀晏接过, 看着?掌心赤红色的药丸, 半晌才缓缓咽下。药丸入喉,一股暖流立刻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 疼痛也减轻了几分。
“多谢前?辈。”他长舒一口气, 脸上似乎也恢复了些血色。
问渊大咧咧地?在蒲团上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酒:“你看你, 要?是愿意多等我?一段时间,也不?用受这个罪。”
宋怀晏勉强坐直身子:“前?辈归期不?定,阿谕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 我?不?能拿他的安危去赌。”
“得, 长了恋爱脑就是不?一样。”问渊抿了一口酒,看向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玩味,“那日我?要?是晚一步过去, 你是不?是就给他殉情了?”
那日问渊从玄棺中?醒来,赶到时,宋怀晏正抱着?沈谕站在亭子里,看见他后?不?言不?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要?直接走入大雨中?。
“你小子发什么疯?”问渊一把将人按回去,“这样大的雨,你想被扎成刺猬吗?”
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