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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昨儿做了汤圆, 给你们拿了两碗当早饭,你没起我就给你家小?沈师弟了, 但看他的脸色怪怪的, 可能是?不喜欢吃芝麻馅, 所?以就拿了碗肉馅的过来”

宋怀晏下意识接过汤圆, 只觉心?口?一紧,脑中也乱了起来。他匆匆谢过刘姨, 便往里走去。

沈谕坐在桌前, 面前两个白色瓷碗, 盛着热气腾腾的汤圆。

“沈谕……”宋怀晏觉得喉间干涩, 声音也有些哑。

沈谕没有动,目光仿佛凝固在那莹润圆白的汤圆上。

“你那日,为什么没有来?”

“我……”宋怀晏顿了顿, 哑声道, “抱歉。”

他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渗透着痛苦。

原来,就算时光倒流, 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歉意和遗憾。

不敢坦诚相对?的,是?他自己。

沈谕坐在那里,低头?不语,片刻后,他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宋怀晏站在原地,无?法阻拦,也无?法开?口?,只能目送沈谕的背影逐渐消失。

他有些脱力般坐在方才沈谕坐过的凳子?上,那两碗汤圆的热气已经散尽。

那年的上元节,是?他和沈谕之间嫌隙的开?始。

苍玄宗每年除了除夕的三天假期,其余日子?只有上元节和中元节才能下山。

“两日后就是?上元节了,师弟,那日……你有事吗?”宋怀晏状似随意地问出这句话,却已经暗自在心?里反复练习了许多?遍。

“练剑。”沈谕一心?只有练剑。

“除了练剑之外,你没有其他想?做的事了吗?”宋怀晏早知是?这样的回答,但依旧不死心?地追问。

“没有。”沈谕的回答简洁而?冷淡。

“听说上元节这一日,山下的集市很热闹。”宋怀晏神色黯然,心?中有些失落,“我还没有去过云州其他地方,阿谕……愿意陪我去看看吗?”

他来到?这里将近三年,还未曾离开?过落春山,也没有其他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好。”沈谕眼睫未抬,只清清泠泠地回答。

宋怀晏知晓他对?这些凡尘俗世的事物感兴趣,本?打算再死皮赖脸地磨一磨,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网?阯?F?a?b?u?页?ǐ????u???€?n??????2?5????????

“那好,酉时一刻,老地方见。”

他欣喜难抑,花了一日时间做了一盏兔子?花灯,又早早准备了水磨糯米粉,打算当日做一些汤圆。

那日他问沈谕云州上元节都?吃些什么,沈谕回答不知。不知道是?他从未在意,还是?从未吃过,于是?他决定做些他们家乡会吃的特色。

可上元节当日,他的寒疾突然发作。这次,比之前严重许多?。

心?脏如虫咬蚁噬疼得钻心?,伴随而?来的是?全身血液凝固般的寒冷。穆长沣替他足足放了两瓶血,是?以往的两倍。因?寒症的折磨和失血过多?,他昏睡了半日,醒来时已经日薄西山,约定的时间将近,可他还没有做好汤圆。

宋怀晏强撑着去了小?厨房,左手手腕因?割脉放血无?法用力,便只能用单手揉粉,费了许多?功夫才将粉团揉好,勉强将糯米粉在指尖揉搓成一个个不够圆润的汤圆。锅中水沸腾,他轻轻地将汤圆放入,看着它们在水中翻滚,直至浮起。

“师兄。”门口?传来声音,宋怀晏慌忙抬头?,只见丹华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丹华?你怎么没出去过节?”宋怀晏有些惊讶地问。

“我不喜欢热闹,就没下山。看到?厨房有火,就过来看看。”丹华解释道,“师兄,你今日才发过病,得休息才行。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没事,我……”宋怀晏盛了一碗汤圆,左手手腕一时脱力,半碗汤圆倒了出来。

“大师兄!”丹华过去扶住他,“你身上这么冰,脸色也很差,快去屋里躺着。”

“不行……”宋怀晏看了看煮好的汤圆,握住自己颤抖的指尖,对?丹华道,“这是?,我家乡过上元节时会吃的食物,叫做汤圆,有团团圆圆的寓意,刚洒了一些,还够两碗,你若不嫌弃,便吃一碗,另一碗,能不能帮我送去一个地方?”

宋怀晏自觉眼下身体?的状态无?法支撑他下山,也不想?这般病重的情形让师弟知晓,便只能让丹华替他将汤圆送去,并告知他临时有事无?法赴约,改日当面道歉。

他披了斗篷站在窗前看着丹华离开?,外面开?始下起小?雪。整个苍玄宗都?是?修士,少有人?需要厚衣物御寒,他这件斗篷,还是?前年穆长沣让人?替他准备的。

因?实在乏力,他蜷在椅子?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僵冷,头?疼欲裂,可比疼痛更加无?法平息的,是?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推了门往后山落花亭而?去。那是?苍玄宗内一处冷僻所在,也是?他和沈谕常常约见的地方。

雪已经停了,可寒风依旧凌冽,地上积雪未化。一条不长的路,他跌跌撞撞,走了将近两刻钟。远远便看到?落花亭外似乎有两个人?,一个人像是正将另一个人压在下面。

“谁在那?”他喊出声,心?中不由一紧。

那人?听见声音,慌乱起身,试图逃离。宋怀晏几个跃身过去想要将人擒住问话,那人?掩着面容慌忙逃窜,手中一把白色药粉洒出。

宋怀晏反应迅速,立刻后退躲避,但药粉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他的眼睛和口鼻。他感到一阵刺痛,视线也变得模糊,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捂着口?鼻,轻咳几声,心?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追上那人?,权衡之下决定先去查看亭中人?的安危。

这一眼,让他眼前发黑,心?如刀绞,也让他的余生都?被细密如藤蔓般的后悔和自责缠绕着:为什么自己没能赴约!为什么没能早点赶到?!

沈谕衣衫不整,上半身几乎赤裸地躺在雪地里,石桌上的汤圆已经冷透结冰。

“师弟!”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将沈谕抱起,却发现他浑身滚烫,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宋怀晏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此时已无?法思考,牙齿发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下意识地脱下斗篷,将沈谕紧紧裹住抱回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沈谕不断挣扎着,伴随着喘息和压抑的呻吟,滚烫的呼吸打在宋怀晏的脖颈间,让他觉得身心?都?如被烈火灼烧着,只能托着他的脑袋,将人?抱得更紧一些。

等回到?居住的小?院,将沈谕放在床上后,宋怀晏缓缓平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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