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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恍然惊觉到,或许她刚才那番话说的不对,惹对方不悦生怒了。

后背骤然泛起了冷汗,顾不上去想具体缘由,她赶忙抓着笏直起身又追上去。

不敢再提上个话题,她赶忙补救道,“殿下,天下世家垄断国朝经济命脉,一靠田一靠纺织业,臣还另有两计,或可解殿下之忧!”

她知道在江南的税收无法正常收取后,这一年的国库已经是空虚之态,赈灾、打仗等要用的银两,都是西北之地反哺过来。但天下何其大也,只一地反哺九州,迟早一日,西北也要被重重拖垮。

于经济一道上,要与天下世家进行博弈,任重而道远。

但若能釜底抽薪,从田地与纺织两项精准打击,或许可直取要害,打断世家对经济的垄断。

她先提了纺织业,提出或可改进纺织机,打断世家的技术垄断。虽她对纺织机并无研究,也暂无改进之策,但不妨碍她提出这一策略。

在这个朝代,布匹是可等同于银钱来用的。只要有增大产能的新型纺织机问世,官府就能降低成本,增大产量,从而能增加与世家博弈的竞争力,继而加强对纺织业的管控。

姬寅礼不作声的听着,没有表态,只在案前倒满凉茶,端碗饮尽。

“臣曾听闻,在岭南一代曾有人研究出了水转大纺车,但不知是因产能效率问题抑或为人阻止等情况,并未在南方一带流行开来,这水转纺车也很快销声匿迹。臣请命负责探查此事,或可寻得一二契机,再造新型纺车!”

她又接着说起新型纺车会给国朝带来的机遇,会打破世家坚固的产业平衡,给官府可趁之机。

等说完了纺织一道,她稍作停顿,没有接着说田地之事。

现在国朝实行的是人头税,可以给世家钻的空子太多了。尤其是在灾荒年间百姓无力交税之际,世家大族就可用低价收拢田地,大肆圈地。而国朝的不抑兼并的政策,就愈发加剧了世家对土地的集中。

想要打破这种局面,就只有从政策上下手。

根据她前世看的一些史学资料,她完全可以提出“摊丁入亩“及“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但关键是,她不知该不该提。

一是因为如今国朝不稳,不宜行新政。

二是因为新政会直接撅了世家的根基,她也怕死。

姬寅礼瞥了眼垂眸咬唇不语的人,淡声,“说完就出去。”

从他的语气中,陈今昭依旧没听出有缓和的余地。

一颗心下沉到谷底,在几番纠结过后,她到底还是决定开口。都走到这一步了,要她就此放弃也不甘心。她亦告诉自己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对方采不采纳另说,即便是施行新政,或许也是等国朝稳定了许久之后罢。

何况,她也并未正式呈本上奏。

“殿下,臣私以为本朝关于田赋的人头税有弊端,或可施行新策……”

话未尽,她只觉天旋地转,手里的笏板啪嗒落地。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被人掐了颈子,强按在御案。

“给孤闭嘴。”掌腹箍着她脖颈,姬寅礼俯身视着她,眸色抑着沉怒,“知不知,自古以来,变法首倡者是用来祭天的。陈今昭,你还真敢提!”

陈今昭仰面看着他沉厉的面色,眸带惊慌。

姬寅礼沉目盯着她,嗓音晦沉而悠慢,“我不是让你离远些吗,你怎么还敢凑上来?可是在赌我不敢对你行至最后?”

他掌腹的力道骤紧后稍送,视着对方急促喘息之态,眸色晦暗。盯视她许久,他手掌的力道方在对方惊恐的眸色中,慢慢松懈。看着他甫一松开禁锢,对方就迫不及待沿案边急退的模样,他可有可无的笑了下,又倒杯凉茶饮尽。

“殿下……

“闭上嘴,然后自行离开。”端碗的动作稍顿,见对方颓丧立在原地却不肯离开,他平缓发问,“自古行军前有犒军一说,你留下是要犒劳孤吗?”

陈今昭面色几经变换,闭了闭眼,到底还是抬了手。

“敢问殿下,您几时出殿?臣家中有一物,欲呈殿下。”

“何物。”

“平帝之物。”

姬寅礼倏地转头。这一刻,冰冷眸光与铁甲寒光,尽数射向她。

陈今昭咬牙忍着,低眸承受着威压。

饮尽凉茶,茶碗重重搁在案上。

“等你半个时辰。”他平静的语气中似挟着暗潮汹涌,“陈今昭,半个时辰内,带着东西来见孤。”

第86章

陈今昭甫一出殿,就对着殿外的刘顺急急下拜。

“大监救我!”

刘顺吓得魂飞,差点扑倒。

“您您、您这……

“大监,请借匹马给我!我急欲回家取物,呈给殿下!”

刘顺猛拍下胸口重咳声,对方这大喘气的差点没吓死他。

刚见对方这副似奔逃的架势,又上来就朝他求救,骇得他差点以为,是对方急病乱投医,要恳求他这奴才狗胆包天的去做摄政王的主。

真是差点没将他当场吓走!

“使不得使不得,您快起来。”他顾不上擦脑门上的汗,赶紧去虚扶,面上有些为难之色,“可是这宫中不得骑马……”

陈今昭当即掏出令牌。

刘顺一瞧,那就没事了。

“要不要奴才给您备辆马车?”

“谢大监体谅,不过不必了,给我匹马便成。”

马车太慢了,她怕时间上来不及。

没过多时,一宫监牵着匹鬃毛黑亮的高大骏马过来。

陈今昭谢过后就硬着头皮踩蹬上马,直接一挥鞭子,走宫中驰道,驾马出宫。

刘顺见在马背上僵直远去的背影,牙痛的嘶吸气,这会才恍然记起,对方好似是不擅马术啊。

急招呼两个健壮的宫监,令他们也赶紧驾马在后头跟着。

待陈今昭终于驾马回了永宁胡同,已累得满头是汗。

将马胡乱的栓在院前,她进了院子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兀自冲进了杂物间,翻箱倒柜的找出把还算锋利的锄头,扛着就往院子西处的角落而去。

“今昭!今昭你、这是要作何去?”

陈母见陈今昭这个时辰突然归家本就吃惊,这会再见对方扛着锄头疾奔的架势,不免大惊失色。

“没事!”陈今昭头也没回,只高声吩咐,“娘,你回屋!也别让稚鱼他们出来。别管我作甚,你们在屋里,不许看,不许听!”

陈母面色一变,这熟悉的话让她记忆回笼,陡然记起太初九年秋末时候的一件事。

那日深夜,从来按时下值的今昭却迟归了。 w?a?n?g?阯?F?a?布?y?e??????????é?n?2????2????????o??

归来后回屋翻箱倒柜了会,而后亦如现在一般,吩咐他们将屋门关紧,不许看不许听,甚至不许问她所做什么。

而第二日清早,就传来宫里皇帝驾崩的消息。

陈母回了神,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连抚几下后就当机立断将屋门啪的阖上,挡住稚鱼他们好奇的目光。

“听今昭的话,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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