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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是,只一张失踪的墨卷,确实说明不了什么。”

林承之没有答话,本王焦急他一根筋要查个透彻,紧张地将他望着,却见他将头一点,淡淡地道:“既然人已找不到了,也没有旁的佐证,便不能胡乱污人清白,去惊动太子殿下。”

江起闻倒是没什么意外,一脸自如地道:“既然如此,不如等有了黎垣的消息再去找他询问,以免造成什么误会。至于这所有的答卷,就由本官带回大理寺,留作证物。”

方才只是清点了朱卷和墨卷,倒还没有认真查看高晟的答卷。

我道:“不错,高晟向柳文崖行贿已是确凿,他的答卷中必然会有端倪。辛苦江大人了。”

江起闻摇头道:“下官职责所在,何言辛苦。”

林承之过去将那在角落里快睡着的守殿人叫醒,那守殿人恭恭敬敬走过来开门,门一打开,看着江起闻怀中之物,忽然瞪大眼睛,对着江起闻扯嗓子一喊——

“大人,这些卷宗是不能带走的!”

“什么?”江起闻抱着那袋子答卷回头。

守殿人唯唯诺诺道:“这……没有调令,这里头的东西是、是不能动的。”江起闻此人,生得虽然不算勇武凶狠,但大约是常年在大理寺办案的缘故,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阴冷之气,那守殿人看他两眼,声音便又是越来越小……

江起闻冷道:“本官乃大理寺左少卿,现取这答卷,是为办案之用。此案紧急,容不得延误,这调令,本官随后叫大理寺的人给你补上便是。”

“可、可是……这从未有过先取卷,再补调令的先例啊……”

这卷宗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再出什么纰漏。待调令下来再取,确实有些不妥。我便从袖中取出一枚小的印章,放到那守殿人手中:“你放心。江大人言而有信,不会叫你难做的。你拿着这枚印章,到时等调令下来,你再将印章交给传令之人。如此可好?”

底下人难做,无非是怕上头的人推个一干二净,到时真要追责,没个什么佐证,事都抗到了自己脑袋上。

江起闻目光落在了那枚印章上,我转过头对他道:“本王的这枚印章至关重要,江大人可别将此事忘了。”

江起闻收回目光,道:“下官不敢。”

那守殿人犹犹豫豫将印章收下,又道:“既、既然有晋王殿下作保,那、那就……”

我三人顺利地将东西拿了出来,一路出了翰林院。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江起闻气喘吁吁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日麻烦殿下和林修撰许多,不敢再劳烦二位相送。”

从这到大理寺,起码要半个时辰,等他把这些答卷带回大理寺,也差不多到散衙的时间了。

我道:“那么辛苦江大人了。”

林承之放下那布袋子的另一边,也喘着气道:“下官受皇上指派,协助江大人办案,这袋子朱墨卷委实不算轻,不如下官帮江大人一起提着去吧。”

江起闻道:“多谢林修撰好意,不过本官住所离大理寺很近,放东西实乃顺便,林修撰若也住得近,本官就不推辞了,若住得太远,本官心里便过意不去了。”

林承之道:“这……”

我道:“林修撰住在筑和街。”

江起闻道:“那却是两个方向了。”

江起闻走后,我和林承之并排走在回府的路上。

两边是热闹的茶馆酒肆,夕阳将下,云影在天上浮动,斑斓的色——是个好天。街巷熙攘,风儿有些喧嚣,恍惚回到多年前某个黄昏,我走在街上,与他笑谈着哪里的花开,一同去赏。

“你和惜梦……”

他来了京城,也尚未婚配,是不是意味着他和惜梦没有结果?我坏人姻缘,听他之前语气,是恨极我了吧?

林承之转头打断我:“殿下。”

他语气有些冷意,我便不再多言。

走过一条街,我方再开口道:“林修撰今日,会否觉得本王在偏袒黎垣?”

林承之道:“并未。”

我道:“本王面前,你可以说实话。”

林承之道:“下官说的正是实话。”

我道:“本王今日和江起闻一起向你施压,不是因为本王要为黎垣和太子遮掩,而是本王知道,太子不是会参与舞弊的人。”

林承之顿住,转头看我。

我道:“本王从小生在宫中,与太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性格的人,本王最是清楚。”

林承之低着头沉默,许久方道:“殿下如何想,其实不必解释给旁人听的。”

我道:“可本王想解释给你听。”

第33章

风儿一下便静了了。

好半天,我又道:“本王怕你误会了太子。”

林承之道:“这世上的事,亲眼见的、亲耳听的,有时都未必为真。只凭这些东西,下官岂会乱下结论。殿下多虑了。”

第二日清晨,筋骨刚松,正用着早膳,忽然有人上跟前来传话,说是承王来见。

承王,那就是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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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叫人去沏壶茶,请他到花园来。没来得及吃完,我便去花园一处湖心亭中坐下,候他。

本来今日还要去大理寺,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他来的也早,赶在我出门之前——可见铁了心要见人。

不多时,他由那带话的婢女引了过来,笑眯眯地冲我走来:“三弟。”

我心头咯噔一下。

我起身迎他,道:“二皇兄过来,有失远迎。”

“你我兄弟二人,不用那些虚礼,”段景昭入了座,整了整袖子,酝酿一阵,方才缓缓道,“为兄听说,三弟昨日和江起闻一道去了翰林院?”

“二皇兄这消息倒是灵通。”

莫非翰林院也有他的眼线?

段景昭轻描淡写道:“为兄听说,江起闻昨日去的是文涵阁,他不是正查科举舞弊案吗,文涵阁里头放的,不正是历届会试的答卷吗?三弟你跟他同去,是不是也在查……”

他既然已经知道我跟江起闻一道,再仔细打探,说不定也知道我去过大理寺和柳府。

我压低声音,道:“虽说此事不该往外传,但二皇兄你不比旁人,我信得过你。我乃是得了父皇授意,与江左少卿同查此案。”

段景昭睁了睁眼:“竟果真如此。”又疑惑道,“父皇为何会选三皇弟你去查探此案?”

我老实道:“实则不是父皇选的,是江左少卿看我赋闲在家,寻我去帮他的忙,父皇便准允了。”

段景昭垂头看着茶杯,许久,抬起头看我,目光如炬:“三弟上回说,为兄若有什么谋划,应当告知三弟你听。其实,为兄倒真有一件事……”

我心神一震。

段景昭这样犹豫,莫不真如黎垣所言,乃是这案子背后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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