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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声越来越重,视野开始泛起细雪状的噪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
他几乎是毫无目标地闷头往树林里钻,对黑暗提供的庇佑甚至超过了对其本身的恐惧。
无数带刺的枝条藤蔓在简秋白身上划出血痕,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用尽此生最大的毅力和勇气穿越黑暗,试图寻找那万中无一的生机。
终于,他脚下一软,整个人滚下了山坡。
尘土和枝叶被滚动的身躯带起,简秋白的额头‘咚’的一声,猛的撞上尖锐石头。
血液滴落的声音仿佛千斤重,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耳膜上。
“哈……”
还没等他喘匀这口气,身后的阵阵脚步声和谈论声就毫不停歇地逼近!
“大家快!他跑不远的!”
“我看见他了!”
简秋白顾不得那么多,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手指扒着地面,留下十道深深的指痕,他努力曲起身子跪地站起来。
“要是被抓到了,指不定又要戴着脚镣过日了。”简秋白咬破舌尖强行提气。
“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他刚想跑,脚踝便传来无法忽视的剧痛,再次重新狼狈摔倒在地。
他又重新尝试了十几次,也只在地上挪动出半米不到。
简秋白彻底站不起来了,脑袋低低的垂着,汗水沿着白皙的脖颈滑落,浅茶色的眼眸慢慢浮现出绝望,急促的呼吸间混杂着泥土和血腥气味。
直至此时此刻,他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的所做所想无异于蜉蝣撼树。
自己一个人凡人竟然妄图想从一位渡劫期强者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可笑又愚蠢。
可现在该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
“快!找到了!他在这里!!他摔倒了,大家都别跑了!”
“宁师兄!人找到了!
明亮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打来,倒伏在地上的简秋白彻底无处遁形。
吵闹的人群忽然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宁时渡从黑暗的树林中慢慢走出来,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上狼狈的人。
有人说道:“宁师兄,需不需要大伙们把他绑起来?”
“对啊宁师兄,先前就有人瞧见他鬼鬼祟祟的不像什么好人!”
围过来凑热闹的人群中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想表现自己,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上狼狈的白袍人。
宁时渡抬手制止:“不必,让诸位见笑了。”
所有人同时噤声。
宁时渡来到简秋白面前。
“这只是一个、不听话的书童罢了。”宁时渡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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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秋白听到这句话,额角青筋暴起,他怨恨的看向宁时渡。
然而宁时渡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慢悠悠的弯下身子,手臂穿过简秋白的腿弯,将人揽在怀里打横抱起。
简秋白仿佛没重量一般,轻飘飘的靠在宁时渡的怀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刮走。
“劳烦诸位愿意替我找人。”
“宁某在此谢过诸位,日后若是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宁某定当尽力。”
众人喜出望外,自然是满口答应:
“啊哪里的话,能帮得上宁师兄才是我等的荣幸!”
“哈哈是啊是啊!”
简秋白将脸埋在胸口,他颤抖的下意识想缩起身子保护自己。
宁时渡是故意的,他在报复自己。简秋白如是想到。
现在所有人都会记住自己的模样了,更不会忘记他是剑道魁首,宁时渡的书童。
走到哪都将会是被谈论,注视的对象。
永远都无法脱下脚镣。
永远都会有人替宁时渡盯着自己。
“……”
“时渡。”人群中的音修魁首叫住他。
宁时渡脚步一顿,“楚少言,有事?”
楚少言看向他怀里的青年,抿了抿唇,说道:“你推掉我的邀约,就是为了找这个凡人?”
“嗯。”宁时渡掂了掂怀里的人,故意叫他听见一般:“真是不识礼数,还不快跟音修魁首问好。”
还没等到简秋白回话,宁时渡就感到胸口温热一片,湿哒哒的。
楚少言看出两人的氛围不对,他尴尬的摆摆手,“既然如此,你们就先走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宁时渡点头,带着简秋白消失在原地。
众人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终于品出点不对味。
“你说,宁师兄为什么要亲自抱一个书童?”
“是啊,这不像一个书童该有的待遇啊。”
第16章 让你跑就跑?
简秋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
只记得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鼎沸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褪去。
意识再次回归时,简秋白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软榻上,脚踝被抓在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里。
他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发现宁时渡也正在盯着他。
“你你别过来!!!”简秋白抱着头,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拼命地往后缩。
他一动,紫红高肿起的脚踝立马发出抗议,简秋白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进退两难。
“现在知道疼了?”宁时渡也不恼,慢悠悠的往他脚踝上倒药油。
“我看你刚才跑的不是很卖力吗?”
“……”
“是,是你让我跑的……”简秋白掀起眼睫,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
“让你跑就跑?”宁温时灼热的手掌突然按在他的脚踝上。
“那我让你上白鹤观找我,怎么没去?”
脚踝如针扎般疼痛,随之而来的钝痛更是磨人,简秋白咬住下唇,死死忍住声音。
“……太高了,上不去。”
简秋白一时间拿不准宁时渡是什么态度,但这副模样又不像是要跟自己“秋后算账”。
“难道我是一开始就让你自己走上去的?”宁时渡的手掌在他脚踝处按揉,力道不轻不重,但对于简秋白来说绝对不好受。
“你若当时乖乖的跟我一起上去,就没后来那么多事了。”
简秋白疼的眼泪都出来了,紫红色高肿的脚踝已经很痛了,宁时渡再按压上去,跟卡车碾过去没什么区别。
“说话,我是一开始就让你走上去的?”宁时渡故意挑了个地方,大拇指缓缓按下去——
简秋白痛苦的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惊道:“不……不是!”
“可我都说了,那里人很多,我不想这样!”
“一个男人被抱来抱去像什么样子,你非要在大家面前让我难堪吗?!”
宁时渡面色一沉:“在外人面前与我接触你觉得难堪?”
“真是惯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在外受惯他人追捧和谄媚的宁时渡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