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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远檀摇摇头:“何必呢,以后……”
郦野打断他:“好的大学一直都在那儿,跑不掉。以后我们出国一起读书。他错过的所有好东西,我会一点点为他补上。”
郦远檀扔给他一盒烟。
郦野指尖翻开金属火机盖子,点燃一支烟,又说:“夏梦是你唯一的爱人,你用尽手段要替她讨一个公道。我也一样——楚真是我认定的人,他难过的时候,我又怎么舍得放开他?”
第15章 绳索
家里都知道了, 郦野没瞒。
老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点了支烟:“跟你爸一个德性……当年他带着我跑出来,不管不顾。你们郦家的男人, 有一个算一个, 全是白痴情种。”
“白痴”两个字咬字最重。
说完扔给郦野一张卡,懒得搭理他了。
老妈跑去跟二叔大骂一架,但他们家人就是这样,各有自己死守的道理, 谁也别想骂服谁。
郦野听完描述忍不住笑, 拥抱了老妈然后离开了家。
对于债务和人生, 楚真其实都看得开。
他从小跟着爸爸和教授们上语言课, 对大学校园生活挺熟悉的, 没觉得晚几年再上学是多么要死要活的事儿。
每个人的人生,各有一座时钟。
时钟的终点都是送终。
他连家人都没了, 这个世界上再没什么是“必须要”、“必须不”的。
不过面对高利贷追债,还是挺头疼。
楚真第一个月, 把过去两年攒下的钱交出去一大半, 然后开始马不停蹄出去赚钱。
追债隔三差五就来敲打敲打、确认他没跑路。虽然使用的都不是什么违法手段, 但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迫很要命。
这次也不例外,楚真晚上收工,疲惫不堪地走进巷子,就见一伙人又堵上了门。
楚真懒得正眼看他们, 径自掏钥匙开门:“不用来这么频繁吧……”
打头的人推搡他一把:“硬气什么?倒是他妈的把钱全还了啊!”
楚真刚打开门, 没防备被差点儿推摔倒,心头一股火窜起, 硬生生忍着。
不能还手, 否则就更没完了。
地球什么时候毁灭啊?赶紧的吧!
今天这伙人故意要找茬, 他们乱哄哄冲进来,一通连骂带砸。这就过分了。
楚真冷声道:“我要报警了。”
他们哄笑:“报啊。”
砸的都是些不值钱小物件,报警也很难杜绝他们以后卷土重来。楚真在心里把“忍”字写了一百遍,告诉自己千万忍住。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不太耐烦的、慵懒的声音:“还不走,砸上瘾了”
混混们的笑声都停了。
楚真怔住了,抬头见郦野拎着一截钢棍,靠在门边。
那模样很陌生,暴戾因子充斥在郦野的眉眼间,仿佛他本来面目就是凶煞惯了。
郦野没有看他,晃了晃手腕,对屋里一个打头的说:“以后他的债,我负责盯着,轮不到你们插手了。”
楚真反应不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
打头那人盯着郦野:“你一新来的,知道怎么办事儿吗?”
“怎么办事儿?”郦野拎着钢棍慢慢走进来,反手砸了花盆,一声巨响,碎渣子伴着泥土飞了满地。
楚真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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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野朝楚真走来,猛地一脚踹在楚真肋间。
然而这一踹看上去狠毒,其实没杀伤力,只把楚真逼得失去平衡摔在了沙发上。
他紧接着俯身紧扼楚真喉咙,逼近,彼此鼻尖抵着鼻尖。
“总之记住,你爸欠的账,你得替他还。”
郦野的眼睛猩红,声音和神情都冷出了一股狠戾。
楚真一言不发,也死死盯着他。
郦野扭头,沉冷问:“都看够了吧,还它妈不滚?”
打‘|砸抢的混混们集体噤声,意识到郦野这人不好惹,估计疯起来无差别攻击,纷纷散了。
屋子里没亮灯,门敞开着,夜风灌进来。
月光惨淡,满地狼藉,只剩下楚真和郦野两个人。
郦野松开他,起身,去关了门。
“你在干什么?”楚真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郦野扔开手里钢棍,落地当啷一声:“要债啊,我的新工作。”
“你不上学了?”楚真怔怔靠在原地,没力气起身。
郦野撒谎不眨眼:“上什么学,我本来要出国,家里突然出事了,成天闹腾,待不下去。”
楚真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郦野跟家里闹掰被赶出来胡混的事实。
楚真坐直了些,低头,拍拍身上被郦野踹出的印子。
“疼不疼?”郦野问。
楚真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疼,你肯定没想弄伤我。”
郦野俯身,单膝半蹲跪着,凑近些:“身上不疼,心里肯定委屈了吧?”
“没,你这么做总有原因的,是做给别人看吧?”楚真撇开脸,扫一眼昏暗中混乱的屋子,“我得打扫卫生了。”
郦野按住他,靠近些,额头抵着他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轻声道:“小狐狸,以后我不能在外头对你那么好了,明白吗?”
楚真蓦地鼻子一酸,固执地故意问:“为什么?”
郦野笑了下,声音也有点儿哑,又蹭了蹭他鼻尖儿。
“因为我是追债的,没立场对你太好,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一样的。”
楚真扬起脸,轻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个小动物,“你为了我才回来的,是不是?”
月光薄薄地涌进来,他们在昏暗里挨得那么近,仿佛是耳鬓厮磨。
楚真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刻,绝望的、狼藉的破旧街道尽头,一间枯寂的房子里,他们像极了一对走投无路却又纵情的爱人。
郦野没回答,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彼此脸颊轻擦着,呼吸交错:“如果就这么苦,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辈子?”
楚真轻轻笑了,却也没回答,放软腰身任由他抱着,“不要一辈子,就只要五分钟。”
他们如此亲密,心跳可闻。黑暗里,墙上枯走的时钟吞下五分钟,楚真伸手推开了他。
楚真站起来,打开灯,灯光太明晃晃,他退回应有的距离。
他的人生已经是一团泥沼,不能拉着郦野一起下沉了。
感情是绳索,会将人死死拴在原地,他希望郦野能自由地远走高飞,不要回头看。
“你打算跟家里闹到什么时候?”楚真找出扫把簸萁,一点点扫干净地上的玻璃瓷片碎渣。
“没计划,先这样吧。”郦野坐在原处看着他,摩挲着空荡荡的指尖。
楚真打扫差不多,看着地上摔在泥土里的龙胆花,发起了呆。
“怎么了?”郦野心虚地看着被自己亲手砸的花,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