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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很快便将这事抛到脑后。

但紧接着又出现了新的流言:谢妄之在修魔。

修道者若生了心障,发作时,经脉中的灵力流有可能逆行,继而走火入魔。

他之前确实有几次非常危险,但最后都稳住了。而最近他的心障因为有人帮着“仔细调理”,加上他平时也注意尽量不使用灵力,目前控制良好。并且根本没几人知道他有心障。

也就是说,那位散播流言的人,要么习惯搬唇弄舌,结果误打误撞到真的了。要么,对方从某种他意想不到的途径,掌握了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而且,裴云峰先前已经严肃处理过一批人,以儆效尤,还立了新规。若是单纯看谢妄之不顺眼而散布流言,实在没必要。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对方别有目的,盯上了谢妄之,以及他身后的裴、谢两家。

不等他将此事调查清楚,很快又有了新的传言,但这次并非是针对他。

北荒妖魔横行,白家位处北荒,天生与妖邪水火不容,对方却曝出许多白家内部的丑闻。称白家多次放任妖邪残害百姓、草菅人命,家主还豢养妖邪,并予其诞下的半妖许多恩宠,而这半妖正是白青崖。

不仅如此,对方还知晓才被解决不久的瘟疫之源。正是因为许家的人种植妖草,将其当作药物给病人服用。而服用该妖草的病人体质被改变,能吸引一种特殊的妖,以致染病,还引发大规模的瘟疫,导致多少人不治身亡。许家人实在枉称医师。

……

这一桩桩并非空穴来风,本来正邪冲突就激烈,世家垄断霸占资源也早就令众人不满,结果这几个世家还这般尸位素餐,甚至与妖魔为伍,更令群情激愤。

再加上不知是谁暗中煽风点火,没多久,舆论声势浩大得控制不住了,世家的正面形象也摇摇欲坠。

尽管流言并未全部得到证实,但不妨碍他们激愤,每日都有人上门抗议、讨要说法。虽未发生什么实际冲突,大概还是有几分忌惮,但游学被影响,几乎难以继续。

到此时,暗中那位的目的已显而易见了。

谢妄之几人一面尽力稳住局势,一面调查处理此事,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源头。

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附近城镇有妖邪入侵,他们需派人除妖。

“我去处理。”谢妄之正烦,闻讯立刻起身。

但还未走两步便被人拉住,“你现在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坐下。”

“没事。”他执意要去,便甩了下手,却没挣脱出来,不由蹙眉瞥了眼身后的人,“放开。”

现在还未到剧情中后期,距离妖邪大规模入侵还有些时候,他估摸这次大概就是些零散的小妖,处理起来不费事,正好拿来出气。

但裴云峰不肯放松力道:“坐下,不用你去。”

“但我想去。”

“……”

裴云峰神色松软几分,最后道:“那我陪你去。”

他说着便起身,谢妄之挑眉,反给人拉住,好笑道:“你若是也跟着去了,那这里谁坐镇?”

“……”裴云峰抿紧嘴唇。

这几日,两人终于见面说话。

谢妄之忍不住逗弄,拿之前的事调侃。但对方故作冷漠,不搭理他。自讨没趣后,他也懒得再说什么。

未想裴云峰忽然道:“现下情况特殊,见面说话方便些,你不要多想。”

谢妄之:“……”

总之,这人虽然面上还在闹别扭,实际还是很关心谢妄之。其实他估计情况与谢妄之想的差不多,但还是担心,想亲自陪着去。

但他们两人确实不能同时离开这里,以免事态恶化,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他们还在僵持,白青崖已默默起身站到谢妄之身边。

于是谢妄之冲人抬了抬下颌:“有他跟着够了。”

裴云峰无法,只能由着他,又道:“你再带点人……路上小心。”

谢妄之应了声“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拉着人很快离开,池无月和司尘自觉跟上去。

未想数日后,谢妄之一行仍未归。

按理说,出事的城镇离游学地点很近,还只是些小妖,凭谢妄之几人的实力,解决起来就如砍瓜切菜。

而此番许久未归,怕是出了什么事。

裴云峰心中焦虑,勉强凝神处理完手头的事,忽然瞥向一直待在屋中,默默捧着卷书看的巫玥。

他道:“听说你们巫家人还会算卦?”

“……”

巫玥初时不肯应,过了会儿忍不住放下书,道:“那不叫算卦。”

“不管叫什么,”裴云峰才懒得管什么卦不卦的,开门见山,“你算算,谢妄之他们怎么样了?”

“……行。”

巫玥从袖中拿出仪式道具,花里胡哨摆了一桌子,接着开始掐诀念咒。

他的指尖聚起灵光,凭空书写,几道水波隐约浮现,如水面一般。

不知发生什么,水面忽然剧烈波动,像是被煮沸了。

而后“咔嚓”一声——

巫玥的金属面具碎了。

第65章

谢妄之估算错了。

入侵城镇的妖邪来势汹汹,实际规模远超预期,他们的人手完全不够。

并且,他们无法求援。

——此地笼罩着一层诡异的结界,边缘瘴气弥漫,妖魔盘踞,几乎隔绝了与外部的联络。

谢妄之一行边打边退,几乎耗尽体力,却又陷入不知名的幻境中,难以自拔,无法共同作战。

四周景色飞速变换,空气扭曲模糊。

再看清时,谢妄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大街上,身边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每个人路过时都刻意远远避开他,蹙眉扫他一眼,满脸鄙夷嫌弃。

他顺势低下头,正见自己衣衫褴褛,双手杵着一根拐杖,实际只是一截未经打磨的粗壮树干。

而杵着拐杖的手,苍白病态,瘦弱得几乎只剩一层皮,骨节突出,手背与腕间的青筋鲜明浮起,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仅仅是低头弯腰的动作,后腰忽然传来剧痛,腰背塌软无力,上身只能依靠拐杖支撑。只是这么一会儿,他的手臂已微微发抖,额头与脊背都沁出汗。

谢妄之神色微怔,大脑一片混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打算去哪儿,只是感觉腹中饥饿,本能循着饭菜的香气往前走。

但路过的酒楼都不肯让他进去,甚至沿街的小吃摊贩老板都摆手将他驱赶,嫌他晦气。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遇见好心人施舍他一个馒头,不足他巴掌大,触感坚硬得犹如石子,咬一口能嚼半年。

他叼着馒头走到街尾的墙根处,贴着墙缓慢坐下,将拐杖放到身边,一点点掰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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