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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读了《太祖本纪》的傅诩再清楚不过。
姓沈的是前朝末年群雄逐鹿中原时江淮江右最霸道的一杆枪,险些夺了傅氏的江山。
傅润这两年破例提拔沈氏,底下大臣各有想法,眼热赵氏的人渐渐隐没于暗处看热闹。
傅诩很不高兴,觉得代父受辱,喝道:“混账奴婢!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如果你访问的这个叫御宅屋那么他是假的,真的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请复制网址 ifuwen2025.com 到浏览器打开阅读更多好文
小厮吓得抖如筛糠,跪地求饶:“殿下恕罪啊。小的喝了两碗黄汤,全是放屁屙屎。”
赵希介踢开小厮,软声说:“别理他。我们进去。太医院的轿子在,六叔一定在。”
傅诩冷脸点头,要太监将这小厮收拾了,忽然想到今日是父皇的生辰,恨声道:“罢了。”
两人进了第一进院子,但见二十来个赵彗之的亲兵喜气洋洋地互相调整衣着。
其中有人认得赵希介,笑着说陛下诏他们入宫领赏,说罢一群人便往外走。
傅诩身后的小太监尖声问:“赵将军也去宫里了么?何时的事?”
亲兵:“大帅?一早上就没看见人,不知去哪里了。这位小公公,你可得保密啊,否则——”
赵希介轻声喊道:“张哥。”
亲兵收起玩笑的态度,“你真要找他?有急事?身边这位又是哪家的王孙,倒有些像大帅。”
赵希介瞟了一眼莫名被顺毛的傅诩,“没有。”
亲兵:“那便都家去吧。你想想,偌大的京都,哪里能关得住你叔叔,他又没有病。”
……
傅诩本来不信,看见太医们在花园里打太极的打太极、练五禽戏的练五禽戏,默默退出去。
午后太阳明晃晃地照进眼睛。
他心烦意乱,恍惚听见赵希介说既然来了不如尝尝将军府南海厨子的甜点心,只是颔首。
本来是儿子孝顺关切父亲病情的好事。
费尽心思从宝庆殿的暗格里偷走废置的旧虎符溜出宫,人没见到,倒听了许多恶心的议论。
就这样回去,一顿板子少不了,岂不丢人。
他坐在据管家说赵彗之常坐的短榻上吃椰子糕,噎了一下,盯着墙上的长弓和马鞭思绪飘远。
以他的年纪和见识,想要看透傅润的深意难于登天,反复琢磨思量,一坐就坐到了傍晚。
父皇的深意没想明白,反而生出无数烦恼。
时隔一年,小太子再一次为他“幽禁”于长乐宫的母后伤心不已。
赵希介又劝:“天快黑了,还不回宫?等陛下派王长全来捉你,哼哼,有的苦头吃。”
傅诩:“我再等等,赵将军难道夜里不回赵府歇息么。”
说完这话,赵希介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先局促地握紧双拳,某些回忆涌入脑海。
爹爹当然有地方去。
去年中秋宫宴,他歇得早,梦见父皇抽查功课,心想还差了四十张,吓得连夜爬起来补大字。
小太监小宫娥不懂事,都在旁着急,有举灯的、有扇风驱蚊的、还有蹲在外间放哨的。
傅诩火急火燎补了八大张,手腕又酸又痛,听闻宫宴刚散,咬咬牙决定去寝宫主动认错。
是的,根据他半年的观察,父皇最恨人骗他,但老实认错,趁着父皇高兴,大抵是不要紧。
没想到“匍匐”至寝宫外,一只大手拎着他的衣领径直把他提了起来。
赵彗之被傅润灌了烈酒,星眸较往常幽邃,拎着“刺客”儿子左右晃,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可算苦了傅诩,年纪轻轻体验了一把脚不沾地、梗着脖子等死的滋味。
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赵将军入宫,寝宫一般没有宫人留守,包括禁卫和传说中的暗卫。
傅诩本来自打春天哭着喊了“爹”,就臊得不肯认,这时一点尊严也没了,却害怕得说不出话。
后来……
傅润出来寻人,见儿子被赵彗之拎在手里,眸光流转,倒退半步,短促地笑了一下。
挂在桂树枝头的宫灯恭顺地照亮帝王的中衣,偶尔浸染他泛红的眼尾、鼻尖、下巴和脖颈。
傅诩以为父皇动怒,又急又羞又怕,刚从赵彗之手里逃脱便哭道:
“父皇,大字真补不完了!连夜补也补不完了!我下次再不敢躲懒了呜呜,父皇!补不完!”
傅润不说话,神情似笑非笑,凤眸蒙了一层湿漉漉的雾。
待傅诩老老实实哭出两行热泪,他醉醺醺地靠在赵彗之身上眉眼弯弯大笑道:
“傻儿子。嗯,都免了,回去睡罢。中秋月明,正是做梦的好时节,岂是让你挑灯夜战的。”
赵彗之亦轻笑一声,两指扣住傅润的手腕带真正吃醉了的美人回屋就寝。
……
往事不堪回首。
傅诩叹道:“我将来长大了,总该有赵将军一般威猛吧?四哥,你说呢?”
赵希介深以为然,“那是,陛下便很高,何况我赵氏皆是身长九尺的大汉。不过,你为何总与我六叔比?他是我家人,但也不是我家人,是祖父认的义子。你怎么不比照皇后娘娘?”
傅诩:“咳,母后是母后。我触景生情,既在赵将军府作客,便说赵将军。”
赵希介接受了这个蹩脚的说辞,“母亲生我生得迟,是以我从未见过皇后娘娘。不过我听父亲讲,皇后娘娘小时候瘦弱得很,完全看不出是赵家子,谁想后来也长得很高挑。”
傅诩有些高兴,一时口不择言:“那我呢?看得出我是你家人么?”
赵希介大惊,干巴巴地回答他:“殿下、殿下是傅家人,自然肖似陛下,行事有陛下之风。”
傅诩也反应过来,只觉得恪守君臣尊卑好生没趣,怕就此与赵希介生疏了,正色发誓道:
“父皇最像太祖,他们两位打了江山,功绩巍峨如泰山。阿诩望尘莫及,惟愿死守祖宗基业!”
赵希介激动道:“好!阿诩,你若这样想,我——陛下!”
傅润推门而入,神态冷淡。
门外站满了太监宫娥,还有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暗卫高鲸。
傅诩瞬间蔫吧了,小心翼翼地说:“父皇。”
傅润轻敲眉心,“王长全,把太子带走,将那枚虎符搜出来与孤。反了天了。”
赵希介才听见这里面还有虎符的事,不敢求情,朝傅诩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父子两先后坐进宫车。
傅诩已经跪在一旁双手举过头顶。
傅润手握一截三指宽的玉尺敲了傅诩十下手心,坐在软榻上撑着额头不说话。
傅诩两眼含泪不敢放声哭,手心痛得厉害,想起他这场冤枉是为了谁,又觉得父皇变心了。
傅润喝得半醉,不禁冷笑道:“变心?阿诩,你说的是谁?孤?呵,孤对谁动过心?”
他是从来不认他的心的,何况眼下是在教训太子,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