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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实情的表哥表弟,左臂搭着刚脱下的褂子,俯身钻进马车,“陛下是喊他?”

“没什么。”傅润闻见赵彗之身上一股甜腻的脂粉味,便把身侧的小紫檀木案几移至腿前。

他总不能说他是提前出宫赴约见他的皇后的。

更不能说他为此削减随从人数,又特地“屈尊”乘坐寻常官宦人家使用的灰顶马车。

加上案几,车内愈发逼仄,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三角楞格一扇扇洒在傅润的双手和大腿上。

他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

宫里发生什么事,好的坏的,或者无事发生,他都想着和赵彗之聊一聊,排遣不平之气。

他想见他。

……好奇怪。

不就是互相纾解以致擦枪走火、被剥了衣裳这样那样乱七八糟地弄了将近一整晚么。

他在苏州的时候还不觉得,回到京都后突然格外在意赵彗之的动向,时常心神不定。

不能闲下来。批折子、上朝、召见大臣命妇、询问史馆或天书阁的进度、听博士讲学……

一旦闲下来,他——

他总想着见他。

帝王一生一次的动心,就这么一头栽进大将军和先帝专门为他挖掘的最不该心动的深坑里。

九个时辰过去了,可恶。

他仍清晰地记得昨夜赵彗之抱他上马时在他的颈侧轻轻地啄了一口。

这算什么啊。他凭什么要记得。

傅润坐立难安,抬手用手背摸了摸隐隐发热的脖颈,终于绷不住冷脸,高声道:

“飞玄,走,去瑞其坊。”

马车一阵前后摇晃。

赵彗之将近九尺的个子,紧贴着车门,眼底闪过无奈,刚要开口,便收到怒目,轻咳一声。

少年若有似无的叹息混杂着暖洋洋的热气,不讲道理地落在傅润的眼睫上。

他伸手要回扇子,想了想,干巴巴地说:

“孤只是路过此地。飞玄先看见你了,因你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很容易辨认。”

赵彗之:“那是吃饭时宗显表哥劝酒,府里丫鬟失手泼脏了我的袖子,在国公府临时换的。”

傅润看向挂在赵彗之臂弯的金红蝴蝶褂子,脸一臊,“哦。孤知道。宗显从小爱穿这些。”

他仿佛生怕赵彗之不多想似的,画蛇添足地强调道:

“我只是喊你一声罢了。你随他们听曲去。我听万鼎说我做皇子时的府邸新修葺了,去瞧瞧。”

赵彗之见美人嘴硬,只觉得可爱,心软得一塌糊涂,俯身熟练地为美人顺毛:

“听曲常有,陛下的潜邸岂常许外人一观。求陛下开恩也带臣去瞧瞧。”

傅润垂眸,搁在小几上的十指白皙如脂玉,细密的睫毛被阳光照得几近金色,“嗯哼,准了。”

木轮轱辘轱辘地响,车外的喧哗声和烟火气渐渐隐匿行踪。

瑞其坊从前是偏僻的官巷,“鸡犬升天”,如今有禁军把守,方圆十里没有平民敢停留片刻。

赵彗之站不直,艰难地保持着站姿,“陛下今日午时没有去刑场,是怎么了?怕有刺客?”

傅润扶额,一时忘记“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低声发牢骚:“傅瑛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这?是谁做的?”

“僧人说是失足。那口枯井建得确实低矮了些。但总不能说——是孤杀了他们罢。”

圆通阁是皇家寺庙。天下丛林宗派众多,禅宗与教宗并行,临济一支的兴废仰仗于皇帝。

年长的僧人们明知傅诚喜欢在此玩耍,却不封井,既可以说是疏忽,亦可以说是……

赵彗之:“听陛下的意思,有可疑的主犯?”

“多半是老九干的好事!可外面的人一定以为是我做的。言官太聒噪,暂时处置不得他。”

“是这个道理。不过若找到确凿的证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九皇子?”

傅润蹙眉,“老九是一定要杀的。父皇生前极疼爱他,我误以为是捧杀。哼,捧杀?老九闯了许多祸,害死多少无辜,老五、老六谁做皇帝也轮不着他!想不到父皇为了老九竟然会……”

戛然而止。

心领神会。

“陛下非杀不可么?”

“是,非杀不可。老九与太子还不同,孤不怕太子造反,但老九留不得。”

赵彗之这几个月为傅润奔走,隐约猜到一点实情,很为傅润不平,果断点头,“好。”

傅润看向他,笑了,“你不劝我么?”

“怎么劝?问……‘这样做,陛下真的高兴吗?’”赵彗之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眼底尽是怜惜。

傅润攥紧折扇,兀地怒火上涌,冷笑道:“我不高兴。我从未高兴过。傅、傅诚死了,是,是解了我的一重忧虑,可我不高兴。总是这样,我没做的事,旁人自作主张以为是我做的。杀他一个傅琊,我又有什么好高兴的。他不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全都被徐氏害死了。” W?a?n?g?址?F?a?b?u?页?í??????????n????????????﹒????ō??

他说得飞快,盯着赵彗之的眉眼,想到眼前的男人没几年可活,蓦然生出愁恨,好不伤心。

觉圆月正为他配制的药好是好,副作用也不少。

除了失眠和恶心,最突出的一点就是情绪容易起伏。

赵彗之不说话,前倾上身,熟稔地为傅润把脉,揉按摩挲其腕骨,“陛下今天喝的是什么茶?”

“御园白茶。”

“哦,那么夜里让太医开一张安神的方子,否则又将睡不好。”

傅润拿眼觑他,见他神情坦然、没事人一般,胡乱答应了,心下千回百转。

赵彗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啊。

是,他说不出口,他云淡风轻地揭过了他们年幼时的相逢,难道赵彗之便不会主动问么!

如果问了、如果问了,他自当——

傅润哑声说:“彗之。我放你去西北,或者高丽、北海、西南,你不必陪我困在这座城里。”

赵彗之一怔,黑眸如炬,定定地仰望傅润的脸,好像要把他刻在血液里。

待美人被看得面红耳赤、要反悔了,赵彗之不容他挣脱,抓住他的手又亲又咬,闷声道:

“臣……领旨谢恩。但我不去。我走了,陛下会找旁的男人暖床么?”

“当、当然。”

“不行。”

“嗯?”

少年掩下不正常的占有欲,话锋一转,“我舍不得。那样……”

傅润的指尖不住地颤缩,他整个人热得在冒气,晕乎乎的,恍惚听见赵彗之低笑一声,说:

“我会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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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预警一次。本卷有an那个gry的拉灯剧情。

具体情节大家应该也猜得出来,哈哈,大概就是陛下嘴硬,死不承认他喜欢人家,口嗨,傲娇症状恶化了,加上老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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