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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动李季臣那老贼的龟壳——拜你所赐,孤如今像是巴巴地赶来海宁特意抄家的。”
赵彗之见傅润两颊气鼓鼓的,心软得不像话,冷厉的面具将要化了,压低声线无奈地说:
“嗯。都是我的错。但求陛下再宽恕我一次。”
傅润一噎,放下帘子从食盒中取了两块红豆千层酥,吃罢,默坐半晌,方要吃茶。
他也不动,仰面示意赵彗之喂他,朱唇微张,“说起来,孤还没计较你那夜对孤……的事。”
不想赵彗之一听,只喂了三口便僵持着不肯喂,黑眸幽邃如渊。
傅润握住赵彗之的手,湿漉漉的嘴唇蹭过少年的食指指尖,“你、你要找的东西都找齐了么?”
“什么?”
宫车突然颠簸起来,傅润差点咬着舌头,索性将猜测脱口而出:“你不是在找草药么。”
“是,差不多齐了。”赵彗之收回手,下意识解麻绳,解到一半才停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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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解罢。”傅润还想问问那草药是不是为他找的,又怕自作多情,又恨自己不能无情。
他有一万种理由杀了赵彗之,或者拿捏赵彗之的把柄治赵坼全家的死罪,可他什么也没做。
他在他的皇后面前渐渐变回了年少时的自己,偶尔忘却帝王的身份,以为他只是他。
这是不对的。
这是拿他不可割舍的皇位、拿他傅家的江山换一点无所谓有的私情,他绝不能跌入——
赵彗之侧头倾听车外的动静,沉声道:“陛下不看了么?”
“不看。”傅润按捏手腕,眼睫投下细密孤僻的灰影,“都是为宋家求情的……愚民。可恶。”
“不。还有别的。很多。”
“什么?”
赵彗之掀开珠帘,用手掌擦去整面玻璃窗的雾气,“陛下的生辰要到了。”
赤红的、幽蓝的烟花从海宁的港口升空,碎成漫天或明或暗的星火,爆竹的光亮不时点缀。
官道旁的百姓衣着朴素以至于肮脏褴褛,有的臂弯是一篮子稻秧,有的小心翼翼遮掩自己沾满烂泥的草鞋,见宫车的帘子掀起来,人群低低地发出惊讶声,垂头伏拜不敢随意张望。
傅润抿唇,瞥见有什么红黄相间的东西在乌泱泱的人堆里穿梭逼近,迟疑道:“那是……”
九个年过百岁的老人白发苍苍,穿着不合身的红衣衫,同时用力拉开一条金灿灿的九爪巨龙。
“殿下,人太多了,还有许多从附近府县跑来的,要不要让侍卫们赶一赶?”晋毅在外头问。
傅润摇头,旋即意识到晋毅看不见他的动作,轻声道:“算了。走快些,尽早出城罢。”
“陛下的生辰,从前是怎么过的?”赵彗之的声音不免也低沉许多。
傅润:“办场宫宴便是了。哦,我忘了,你从未去……明年,嗯,明年请你入席。”
赵彗之:“明年?”
傅润与赵彗之四目相对,琢磨此话的意思,不禁一怔,视线躲闪。
是啊,明年。
明年他们还是夫妻么?又或者、他想让赵彗之以什么身份继续进宫祝他万岁?
傅润手攥腰间竹子状的羊脂玉佩,急着补救道:“今年也无不可。回京后补办一场就是……了。”
他在说什么啊。
早就下旨一再强调今年不大办生辰宴的人在这里胡乱地许诺——
赵彗之坐到傅润左侧,趁其出神解下他腰间的香囊拆开,窸窸窣窣倒出一把晒干的竹叶。
车内只剩下靠得过分近的呼吸。
以及一点试图解释、很快自暴自弃、最后又想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的挣扎。
傅润捻了捻发烫的手腕,十指交叉握紧。
他挣扎未果,恨不得杀了赵彗之灭口,小声叹道:“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我一个人为陛下庆生,好么?”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
傅润是绝不肯再重复的。
见赵彗之没听清,他毫不觉得遗憾,反而格外高兴,眉眼弯弯回绝道:“不必。谁稀罕你。”
他绝不肯说他第一次盼着生辰到来,祈愿他被赐名“润”的日子发生几件值得回忆的好事。
赵彗之颔首,然后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竹叶苦涩的气味像饱食寒露的星空,令人深陷其中。
既是清醒的,也是沉醉的。
车内光线昏惑,赵彗之慢吞吞俯身,在美人无措的注视下握住他的手克制地咬了一口。
傅润垂眸打量手背上浅淡的咬痕,忽然脖颈一热,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下巴和嘴角。
他臊得耳垂滴血,绷直了背,很想说些什么厉害的话,可是他只说出一个音节:“唔……”
“殿下,出城……咳,出城啦。”
高文鸢两只眼睛没地方放,讪讪地握紧佩剑,同手同脚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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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QAQ家里送了毛栗子来,我最近又剥山核桃又剥柚子又剥栗子,管不住嘴,所以手有点疼,下次不会迟这么久哈。
第六十章 石头
海宁县外的官道除了当值府兵空无一人,唯独宵禁的钟声清泠旷远,一直传到山的那头。
晋毅警惕地观察四野,侧身瞅见高文鸢神色讪讪的,笑问:
“咋啦?脸红的像猴儿屁股,挨殿下骂了?”
高文鸢拍拍脸,摇头把自家殿下被男人抱着那啥的画面晃出脑袋,哑声道:
“没、没啥。”
“行吧,不臊你了。欸文鸢,”晋毅正色道:“殿下和那个叫欃枪的小子是什么情况?”
高文鸢剧烈咳嗽,好像晋毅说了虎狼之词似的,惊恐地回道:
“你、你管他做什么?!”
“说是暗卫,可山海关没有一个孤儿姓赵。一身功夫也像从军营里学来的。”
“欃枪……俺和你说过,他是殿下去年在长天河猎场捡的。与俺们不是一路人。”
晋毅点头,“俺险些忘了。等等,那更不对了。”
“怎么不对?!”
“俺听高鲸讲,欃枪掳走了皇后。夺妻之仇,将来又如何同赵将军交代?殿下竟能一再忍让?”
高文鸢嘴角抽搐,“此事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者,殿下曾亲口说欃枪那里……有毛病。”
晋毅挑眉,心道好好的汉子咋个阳/痿哩、可惜了,突然福至心灵抓住重点,问:
“你等等,殿下咋知道的?”
高文鸢一怔,心里也好奇,却不敢好奇,长叹一声捂住脸,“俺想一个人静静。成吗?”
*
宫车即将驶入嘉兴城,王长全带着徒弟小枇杷进来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傅润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榻边批折子,赵彗之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