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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敢骂我。”

赵彗之下巴绷成一条凌厉的线,眉眼深邃中透着两分阴郁和痛苦。

他俯视着眼前的青年,一度想“挟天子令诸侯”,却又觉得青年醉中嗔怒的模样格外可爱。

他明知道找不回十六岁的傅润,明知道他仰慕的是二殿下而不是做了皇帝的陛下……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浑身是病、不可能属于他的昏君动了情呢。

赵彗之想不明白。

“你……”他握住傅润的手腕,下意识摩挲手腕内侧发烫的肌肤,无奈地低叹一声。

傅润被赵彗之突来的动手动脚弄得慌了神,腰背绷直,用另一只手推他。

一枚绣得极差的香囊从傅润的衣袖中滚了出来。

赵彗之气息不稳:“陛下从哪里拿来的?”

傅润看不见,也不知掉了什么,偏偏猜到赵彗之的意思,阴阳怪气道:

“孤杀了她,捡的。如你所料。你满意了?”

这话说的极孩子气。不是真话。

赵彗之眸色幽烁,喉咙发紧,又恨又万幸,弯腰前倾上身,额头紧贴傅润的手腕。

“你做什么!”傅润凤眸微怔,慌张道:“孤、孤杀了她,当时好不痛快!她是必死之人——”

“是我的错。”

“她是——嗯?你……何错之有?”傅润舔了一下嘴唇。

“……是我的错。”

傅润觉得靠得太近了,脑海中想象的手贴额头、并肩而坐的姿势也很特别,敷衍应声。

赵彗之心事重重,剑眉入鬓,哑声问:

“陛下是不是瞒着我一件事?长乐宫凭空消失的太监和宫女究竟去了哪里。”

傅润醉意上涌,心跳得耳朵发热,借着最后一点清明镇定心神,仰起脸似笑非笑讥讽道:

“你放肆!赵彗之,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孤犯得着向你解释么,嗯?你是赵坼的儿子,孤在赵坼那里吃的不痛快……要么你父亲用虎符还,要么……父债子偿,可是你什——唔呜……”

赵彗之情不自禁又轻轻地咬了一口,见傅润莹白的手腕上留下点点浅红色,喉结滚动。

“……好。”他神色正常而正经,把坐不住的美人抱到腿间,只是期间悄悄亲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傅润挣扎无果,靠着少年的胸膛,一晃神忘记方才在争论什么,迷迷糊糊地反问:“好什么?”

“……还债。”

“唔,还什么——”

傅润只觉天旋地转,漆黑的热气直冲鼻腔,蒸腾的酒精瞬间抽空了他的理智。

他双手扯住赵彗之的衣袖,略喘息几次,勉强仰起脖颈问:“你、要抱我去哪里?”

“抱陛下去龙椅上,好么?陛下的目疾又犯了,臣想试着为陛下把脉施针,活血清肝。”

龙椅。

哦,龙椅……!

傅润正想出声,大腿已挨到龙椅上铺着的狐裘,想想作罢,少不得任由赵彗之摆布。

他什么也看不见,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起初是唯一的安慰,干坐着无趣,本想寻找殿外的红灯笼,刚挪动身体,方才被莫名其妙咬了两口的手腕传来温热粗粝的触感。

也不知是谁教的握剑手势,少年的食指和中指遍布薄茧,两指冷静地扣住他的手腕。

傅润不安地轻哼了一声。

他的病一半是他自找的,发展到如今局促旖旎的境地,也自然是他先招惹赵彗之的错。

可是傅润绝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正襟危坐,小声道:“你和谁学的医术?”

赵彗之的指尖微凉,在手腕最薄最敏/感的地方按了按,嗓音低沉:“我师父。”

傅润又困又晕,加上看不清,沉默半晌,“你师父是谁?”

赵彗之展开装有数十根银针的针袋,抓住傅润收回去的右手,“一个和尚。”

“哦,和尚……佛家人斩断尘缘,专心学问,自然也有不出世的神医。他是哪一宗的?”

“禅宗。”赵彗之把完脉,心一沉,皱着眉取出四枚银针,“陛下喝的是什么酒?”

傅润笑,“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好罢,太医院调的,加了些安神固气的药材。”

赵彗之沉吟道:“若如此,也说得通。”

傅润:“怎么?”

“陛下的目疾虽厉害,只是外在症状;脐下……阳虚,手脚酸软,易怒易泣,是体内有毒。”

傅润微微摇晃踮地的脚一顿,抽走右手,“孤的病,有太医们诊治,你放心罢,死不了。”

他在黑暗中难以树立威严,太不安了,又不知道对方的神情,是以真心话到嘴边统统咽下去。

比如……为什么替他换了香囊里的香料。

比如……是不是早就察觉了什么。

又比如……和那个长得不错的小宫女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亲手杀她,难道真的很重要?

醉意加深,血液沸涌,傅润不能思考,迷迷糊糊觉得一切都在离他远去,不由抱住赵彗之的腰,脸颊靠着坚实僵硬的胸膛下意识蹭了蹭,“你抱我下去。”

“为什么?”

“因为……”傅润双目无神,仰起脸朝赵彗之笑,自得又寂寥,“这不是我该坐着的地方。这是我抢来的。你都知道罢?我是弑父篡位的、狗皇帝,我的皇位得之不正。嗯,你要杀我么?”

赵彗之一愣。

傅润紧紧拽住赵彗之的衣角,勉强站起来,很快又跌倒在地。他醉得神志不清,逐渐说起胡话来。

“陛下醉了。”赵彗之蹲下,把傅润的外衫脱了,解开衣襟最上方的梅花扣让他透气,“我扶你回寝殿歇息。”

傅润摇头,哼哼唧唧不肯起来,索性耍无赖双手勾住赵彗之的脖子,“你亲亲我。”

赵彗之眸中闪过暗色,“傅润——”

傅润闻声竟胡乱地亲上去,只亲到赵彗之的下巴,嗔命道:“不许杀我。我是你夫君。”

赵彗之目光柔和,低声应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美人的脊背,心不在焉。

今夜是元宵,新的一年即将启程,有的人也必须离开。

如果他和师父能治好傅润所有的病,傅润和赵家的关系或许不会恶化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赵彗之冷静地分析局势,默默设想自己回金匮以后傅润会如何,忽然嘴角一热。

傅润整个人坐在赵彗之的身上,伸出舌尖舔赵彗之的唇,又小声说悄悄话:“你怎么不亲我?”

赵彗之:“……”

两人对视,一个忍耐着下流的欲念,一个横竖看不见、凤眸湿漉漉撩人。

唇齿纠缠。

春衫褪尽。

在这之后,傅润的意识断断续续的。

耳边落满暗哑的低语和诱哄。

彗之、彗之……

殿外两盏红灯笼摇摇欲坠,像两颗火红色的彗星,烧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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