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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瞟到他翘着小尾指擦脸,心下有些怪异,再看他走路扭腰摆臀的姿势,登时觉得别扭极了。

对他方才的话起了些许疑心。

她把人送到草丛里蹲着,见他低头撩发时,自带一股媚意,皱了皱眉:“你在这儿别出声。”说完还帮青木儿拨了拨草,等把人全部盖住才往回走,走了两步想起青木儿那扭捏的姿势,回头又看了一眼才走。

青木儿躲在草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没多久,打草的声音停了,紧接着,便是追了他五日的打手的声音:“几位,刚刚有没有瞧见一个穿着深青色衣裳的小哥儿从这里过啊?”

这会儿,本该是帮青木儿打掩护,指条反路给那二人就行,谁知那妇人突然犹豫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顿时让追来的两个打手起了疑。

“三位要是看到的话,辛苦指个路。”

“这……他……”妇人迟疑道:“你们、你们追他做什么?”

那打手没有回答妇人的话,而是问:“他往哪走了?”

青木儿蓦地屏住呼吸,抓着野草的手微微发抖,他生怕弄出大动静,连忙收回手,死命压在肚子上,他不知道那妇人为何犹豫了,要是她指出躲藏的位置,那他躲这儿就是等着被抓。

他想转头看看有没有能逃跑的路,又担心转头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犹豫不决的他额间冒出许多虚汗,眼前开始发晕,本就疲软的双腿渐渐发虚。

“那边。”是抬轿的其中一个汉子,那汉子说:“刚刚看到一个小哥儿从那条路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

“好好,多谢几位。”

奔跑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青木儿猛地吐出一口气,虚浮的双腿似乎有了知觉,他从草里站起,麻意贯穿双腿没站稳,跌跪在地。

于是他就着这个姿势和那三人道了谢。

“快走吧。”抬轿的汉子冲他挥了挥手,说完抬着花轿先走了。

只有那张媒娘狐疑地看了青木儿几眼,青木儿不敢和她对视,生怕被她瞧出撒了谎,他抱紧包袱布,低着头连忙往抬轿汉子说的方向走了。

那三人和打手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这条走向吉山村的路只有青木儿一人,他心知抬轿汉子的那句话骗不了多久,因此他撑着一口气,走得很快。

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才能摆脱那两个人,他只知道要逃,死命地往前逃。

也许时间久了,那两个人找不到他就放弃了,那他就能找个地儿重新生活,即便是当乞丐讨食,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

他想到这,方才绝望的憋闷去了大半,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疲惫的双脚变得轻盈。

就在他闷头往前赶路时,一条僻静的小路忽然窜出一个人,吓得青木儿头也不敢回地往前跑。

“哎哎!小哥儿!等等啊!”是方才的张媒娘,不知为何去而复返了。

青木儿没敢停,即便刚刚他们救了他,但张媒娘走前的眼神让他害怕,他怕张媒娘已经知道了他撒谎,他的谎言并不高明。

“快快!拦住他!”随着这一声叫喊,前面蹦出两个汉子,正是抬轿子的两个。

他们拦在前边,堵住了青木儿。

青木儿急忙停下,抱着包袱二话不说钻进一边的野草丛,他刚跑进去,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衣裳,他几下挣脱不开,被那人扯了出来。

他紧紧攥着野草,企图挣得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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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媒娘干了几十年的农活,手上的力气比在青楼每天饿肚子的青木儿大得多,张媒娘拉着他的衣摆一甩,青木儿就重重地摔在了野草地里。

青木儿摔在地上疼得连连呻|吟,他眼前一阵发黑,双腿还在挣扎,一双手已经被人按住。

“放开我……求你们了,放开我……求求你们……”他说话时,嘴巴跑进来许多野草,割得他干裂的双唇阵阵发疼。

抬轿的汉子呸了一口,怒道:“一个肮脏的小倌还敢装清白骗人,真该让你被那两人抓了去。”

“我没骗人,我是清白的。”青木儿被压得无法动弹,他那眼泪跟决堤似的往外流,抽噎着说:“我不是小倌,我不是……”

“从那腌臜地儿出来的人,哪个敢说自己清白?你倒是脸都不要了!”张媒娘不欲多说,压着人朝其中一个抬轿汉子使了个眼色。

那汉子搓了搓手,有些犹豫:“张媒娘,你真要这么干?”

张媒娘抬起头,对他犹犹豫豫的模样很不满:“干什么?方才都说好了,你要翻脸不认?”

“不是!”那汉子手不搓了,连忙辩解:“这小倌都不清白,你把他送给主家相公,平白污了那相公。”

“小倌才好,反正也是被人骑了千万遍的,都不算个人。”张媒娘说:“他要不去,那你说怎么办!”

今天,是三河县何家村的小哥儿何清,同吉山村的汉子赵炎成亲的日子,路远,来回得三天,赵家出钱请了轿夫抬人,没成想昨儿个半夜叫那新夫郎给跑了。

他们寻了一早上都没寻到人,这趟人丢了,无论是赵家还是何家问起人哪去了,他们都担不起,正好途中遇到了这小哥儿。

他们原本没想打这小哥儿的主意,谁叫方才又遇上追他的打手,这才知道这小哥儿是从勾栏院里逃出来的清倌。

既是清倌,那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他们抓他去卖也没人敢当面骂他们不做人。

那汉子不说话了,默认了她的做法。

青木儿闻言,拼了命地挣扎,他力气不大,可拼上了命,倒让那张媒娘有些压不住。

张媒娘费劲儿摁着青木儿,冲一旁发愣的汉子喊道:“刚刚摘的红罂果呢?喂进去!快点!”

红罂果生吃有短暂令人浑身发麻的功效,喂一颗就能麻半刻钟,因此青木儿吃进去没多久,反抗的手脚渐渐没了力气,只能躺在地上任他们摆布。

张媒娘本想就地给他换衣裳,想了想,还是叫身后的汉子回去抬花轿,然后把人拖进野草深处,找了一洼泥水简单给青木儿清理了脸。

青木儿十五岁,正是脸嫩的时候,原先他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此时擦干净,一双妖媚桃花眼含泪瞧人,鼻根偏左点了颗小红痣,平白升起些涩意。

叫她这牵过许多红线的媒婆都不禁叹一句——新相公有福气。

可一想到青木儿的来处,又闭上了嘴,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都不是清白的好人家。

这么好的脸,白费了。

“小哥儿,你也不想回那腌臜地儿吧?正好嫁了人,以后和新相公和和美美岂不是更好?”张媒娘一边给他盘发,一边说。

“那新相公是个打铁匠,二十一了还没成亲,听闻是爱打人,没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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