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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有几个大宗门派遣人来参礼,对学宫倒没这般谦卑,不过大宗门自有一套出门拜访的规矩,行礼问答间,尽显大家态度。

云霄子已经做了许多年的掌门了,长袖善舞,于半空之中简单说了一席场面话,宾主尽欢。

按照惯例,各个宗门代表被执事长老引着,前往偏殿稍作休息,待之后交流修行心得,观看弟子献技。

内门众弟子随在云霄子身后走入祭堂,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最前方正中悬挂着一副祖师爷玄策的画像,他一身青衣,双眼平和,似在静静的俯瞰前来祭拜的弟子。两侧分别立着一个巨大石碑,上方刻着学宫历年来的功绩壮举,字迹密密麻麻,数不清道不尽。

后方放着无数个牌位,学宫自建立以来,无数的前辈葬身凡尘,最终在此享有后世子弟香火。

整个祭堂庄严肃穆,踏入其中,令人连呼吸都不由放轻。

香案早已设好,银盘中盛着果品糕点。

“陆江。”云霄子的声音威严而温和,在高大的祭堂内回荡,嗡嗡作响。

这话让殿内众人呼吸微滞。学宫三千子弟,掌门日理万机,本不该对一个弟子如此上心。可陆江身为学宫翘楚,这些年屡立奇功,难怪能入得掌门法眼。

陆江心中一惊,忙上前两步,躬身应道:“弟子在。”

“一别两载,可还记得祭堂的模样?”

陆江不知他为何这般问:“弟子记得。”

“我以为你已然忘记了。”云霄子道,“这么久不归,倒还有个好记性。”

陆江已听明白了意思,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他喉结微动,“弟子此番着实不该,耽误许久,还望掌门勿怪。”

“回来便好,外面风波多,总没有咱学宫安稳,少在外面逗留。学宫以后还是要靠你们,我们是都老了。”

陆江垂手躬身,应道:“掌门是学宫的定海神针,我们怎么也比不上的。弟子们自当勤学不辍,日夜精进,不负掌门心血。”

云霄子深深看他一眼,转向面向牌位,“回去站着吧,莫让师门先辈失望。”

他这话实在是有敲打之意,陆江屡次拖延,竟连掌门都注意到了,才在祭典时特意点他问话。

陆江垂首道是,正要退回队列时,余光忽然扫到一人,猝不及防,陆江心中猛然一紧。

崔玉折。

他早该想到的,逍遥峰仅有崔玉折一个弟子,这种场合,纵然他不愿出席,也不得不来。

自在药王谷作别,已经有将近一年未曾见过面了。

陆江仅扫了他一眼,就慌忙转头,没有瞧清他的面容,只注意到他束着白玉冠,黑发如瀑。

崔玉折垂着眼,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更没有看向陆江。

在这祭典之中,陆江被云霄子专门过问,弟子们不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都将视线投向陆江,悄悄打量他,其实格外引人注目。

可崔玉折却像没察觉一般,只低头盯着地面。

第17章 形单影只

陆江悄悄望着他,突然身旁有人碰了碰他,那人低声问:“乱看什么呢?”

他的声音冷淡厚重。陆江收回在崔玉折身上的视线,看向身旁人。

“杨勒?”

此人名叫杨勒,性格沉稳持重,刀法精湛,乃是刀宗青竹峰的大弟子,比陆江大上一两岁。

杨勒说:“站好。别乱看。”

杨勒肃容以待,又站在陆江身侧,他虽这般问了,幸好没顺着陆江视线朝后看,没能发现他看的人是谁。

陆江忙收敛心神,照着杨勒的样子站立,双手垂下,静静望着祭堂。

吉时已到,高崖上的钟声再次敲响。掌门整了整衣袍,神色凝重,率先跪倒在蒲团上,接过弟子手里的三炷香,举过头顶,默默祷告。

此时尽管随行人员众多,却寂静无声,众人皆沉默不语,均默默看着烛火摇曳、香烛燃起。唯有远处的钟声依旧在祭堂回荡。

须臾后,云霄子将香插进香炉中,便出去了。

随后,弟子们鱼贯而入,进入大厅。分成两列,二人一组上前叩头。陆江同杨勒分列左右首位,二人一道上前行礼。

陆江起身离开祭堂时,与崔玉折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看谁。

陆江自诩自己做的很是不错了。

他没有朝崔玉折那里侧一点头,很是淡定自如。

陆江与杨勒出来的早,两人许久未见过,距下一个议程尚需一段时辰,便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闲话。

陆江看着面无表情的杨勒,笑问:“我回来这么久,也不见你来找我,这段时间去哪了?”

杨勒用着僵硬刻板的语调说:“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问我什么?”

“我受学宫调令,这十余日于江茫州杀妖,因要出席祭祀大典,方回来。我人不在学宫,自然没法找你。但你我不同,你可算过时间?你是足足两年没露面。你不知道学宫里传成什么样了,有人说你叛出学宫,甚至有人说你早就死了。到处不见你的人影。”

陆江嗤笑:“这种话,你也信?”

“我为什么不信?”杨勒淡淡道:“你死了,就无人与我争锋了,年年大比,我将是第一。”

杨勒和陆江身世相仿,无父无母,被各自师父收入学宫。他们两个年纪接近,资质卓越,同辈中没有及得上的。彼此之间难免暗自比较,更何况还有学宫诸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屡次煽风点火、挑拨看戏,两人从前简直将彼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一个习剑,一个用刀,没少因谁比谁厉害闹矛盾。

每次学宫有比试,第一总是陆江,而杨勒则屈居第二。

等年岁渐大后,两人却渐渐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默契,见面之后多多少少都会说上几句话。

陆江转头看着他,笑道:“倒让你失望了,我好端端活着回来了。”

“我用日月镯寻过你多少次?传了多少信?你有没有数过。”

陆江实话实说:“没有。”

杨勒声音低沉:“你一次都没有理过我。若不是看积雪峰风平浪静,我当真以为你死了。”

陆江当时心烦意乱,哪有心情?

“我早把日月镯关了。那段时间焦头烂额,连学宫信件都不愿回复,除了师父催得紧才回一两封,哪顾得上回你的信。”他开玩笑道:“往年在学宫也没见你这么惦记我。怎么,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杨勒点头道:“我实话实说,有你总比没有好些。”

陆江笑笑。

“适才你在看谁?”

陆江嘴角僵了一下,“没看谁?”

杨勒举起两只手指靠近陆江的眼睛,弯了弯,做一个剜眼的动作。陆江眼珠子都不动一下,静静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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