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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久,也不过是因为为首的一批人死扛着不肯退,如果能料理了那批出头鸟,剩下的事便好做了很多。

这许多年不见,念着那包子的样子,陈翛反倒是觉出了一些淡淡的期待。虽然自个儿是包藏祸心去的,却也不耽搁他瞧一瞧故人的模样。

玄衣相做事向来是快的。

在交接完相应的章程后,陈翛便拜了假动身启程。

陈公府他素来没什么可惦念的,因而走的时候也就是看了看他的十六小妹,旁的东西也没顾的上瞧一眼。他在这相位上坐了这许多年,临了离京并无一人送别。

浑身裹在黑袍里的周隶走路没声音,在陈翛整理文牍时忽然现了身形。他话不多,将两把冷铁包在行囊里,道:“大人此去路远,该带着东西傍身。”

陈翛分神瞧了一眼,一双深色眸子里掺了些旁的情绪。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揭开那布包,隔着一层鲛绡手套,他的指尖触上了那截玄铁。

“你倒是个有心的。”

那副刀剑是他儿时在老兵那儿求来的,自从当了官之后再没碰过。长时间下来,郦安里的人都当他是文弱书生,他也就那么认为了。

这番再见,倒是别有感觉。

周隶话向来少,可这遭他却开了口:“我只是记着大人要的东西。”

陈翛盖上布包一角,衣袖残影忽然掠动,周隶反应也极快,立即挡住了陈翛的腕,接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察觉到自己的犯上行径后,他立即退后一步跪下,“小人僭越了。”

“你这样的底色在我这儿倒底屈才了。”

周隶皱眉,“……大人这是何意?”

玄衣相迎面直视他的双目,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被这样的目光直视,周隶心中隐约有些慌张,却只听陈翛淡声道,“我早说了,你不是我的奴隶,来去的自由皆在你。”

来时由他所邀,去时却不需要向他报备。

周隶闻言却皱紧了眉。陈翛拎着那两把冷铁,岔话题倒是纯熟,他淡声道:“你在郦安里也不是无事可做的,回来时我要听你的准信。”

周隶面上回了些血色,他立刻应下了。陈相吩咐的任务,他向来要把十分做成十一分那么好才算齐活。

玄衣相走的时候是六月份。

陈翛着一身素衣,带着斗笠,背着一副刀剑策马而行,离了这上京郦安。说是孤身一人上的路,其实一批自江湖上雇来的暗卫分批分地的在暗中守着他。郦安右相倒底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真的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跟皇帝玩。

廊州卡在壁奚二州之间,说穷吧,也不是那么苦穷。边关打的胳膊腿忙不齐活,这沿着官道两侧却还能见到茶博士拌嘴唠家常。

既是说到了廊州,便绕不开奇特的地势。

古早时期的一面高山横空将这一州劈成了两个场子。迎着郦安的北坡常年湿润有雨,树木新绿,马头高墙随处可见;背着郦安迎着壁州的地儿就苦多了,旱沙之地苦寒无水,那批齐人小兵就守在那南边的沙场子里。

一条涉水自北向南流,一路养活了北齐和南越十二州的生民。

陈翛度过了涉水分流,也算是半只脚跨进了廊州。

廊州首府便在北城,他到北城的时候恰好日暮。

陈翛牵着马沿着街道走,这家家户户的紧闭着大门,萧条的很。他心下生异,越往里走越觉得自己进了个活死人墓,似乎风刮的都带着点鬼气。

行至一处深巷胡同时,连马都觉出了异常,不安的在原地打着响喷。陈翛想要拉着它往前走,却拽它不动,他暗道这畜生没出息,也就松了手。

眼前是一处徽派小宅府,朱色斗拱上多是精巧线雕,宅门两侧的石狮子瞪着一双大眼森森然瞧着来者。陈翛向来不怕鬼神这么一说,阎王到了他这儿抠了眼珠子一瞧,谁勾谁的命还不一定。

他瞧着那还未掩严实的门缝,上前一步扣住了铜环。

刚一触上,冷冽的剑风便斜侧里劈过来,一腔杀气闯了个满怀。陈家子六七年未动刀却并未迟缓,他被逼到铜门上,反手便滑到颈后刀鞘上,在对方下一剑来之前便横空劈开了。

一截细软的青丝被斩断,飘在半空中。

忽然就起了风,两个人皆被对方的力道所震慑开,各自退了一步。陈翛转身,面上斗笠缓缓浮现一道裂痕,无声裂开,可见对方剑力道极重。

因着斗笠碎裂,他也就看清了来者面容。

第65章 江湖

束着长发的胡装人翻身而动, 剑光一颤,荡出森意来。虽是个面相软和的, 瞧着十七八岁,可一双眼却寒的吃人。陈翛皱了皱眉,目光移到对方喉骨处, 算是明白了。

一个女人。

江湖里能叫出来名号也就那几个, 更何况还是女儿家。就在他思索的当头,对方却已然劈着剑朝他面门上来了。

小娘子长的不硬气,剑耍的倒是狠。

陈翛本来见她是个女人,力道也就松了一二。不想这一时轻敌却给自己招了苦果吃,他略一分神, 那剑尖就到了他跟前,一时没躲开,面上一凉就破了相, 脸上多了道血口子。

三相之首收起自己在官场上养废了的性子, 认认真真地拆解起来。

只十来招, 陈翛便判出那女子走剑的姿势有些奇怪。右腕力道过重了些, 看上去像是不大擅长用剑。陈翛以肘击她腕, 刀剑撞在一起, 起了星火。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的底细深浅,一时间失了分寸, 陈翛自是没放过这个机会,刀柄直指她的鸩尾穴。对方中了招,腕部脱力连连后退, 一阵颤麻,剑柄脱了手。

陈翛接过她的剑,掂在手里比了比重量,淡声道:“小姑娘,刀剑不长眼。”又瞧她一脸不服气,补了一句,“我倒不知哪儿招惹了你,值得义士这么大打出手?”

那女子因为腕部余痛不止发不了狠,只得瞪着一双眼:“你要是个越人,多半为着劫掳打杀;要是个齐人,兴许是来抢粮偷盗,我剁了你要什么原由?”

陈翛心道:我还恰好两个都占一半,又两个都不大沾。面上却仍旧是那副常年挂着的死人相,“本事没多少,火气倒还挺大,惊木堂里就出了你这么个高手?”

那人一愣,方要说话,府门却推开了一道缝隙,当中走出了一个年岁不大的丫头,尚梳着双髻,簪戴白花,像是在守丧期。小丫头怯怯瞧了一眼陈翛,碎步迈到火气大的女子身边,一脸惊忧。

“你怎么样了?”

陈翛将那枚重剑扔回,“好歹也是‘不留行’,她伤不了。”

常锦提起剑,腕部尚在发麻。她直起身推小丫头进去,那小姑娘却不依不饶不肯走,一双眼红了,眼见又要哭。常锦最是受不了她哭哭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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