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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经心又自然,却带着说不出来的风情和勾人。
男人又给她倒了一杯,眸底墨色渐深,“沈老师这是把我当陪酒男啊?”
她没正面回答,语焉不详地说,“不乐意啊?”
室内的灯光被他调成了不算明亮的暖色调,有一种温情和暧昧杂糅的氛围感。
沈清芜鬓边的发垂到了前面,她随手捋到了耳后,但仍然有一小捋发丝落在了脸上,在灯光的作用下透着一股微醺。
贺妄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身体难以自抑地往她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隔着布料触碰到了一起,他漆黑的眸一瞬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当然乐意。”
“不过——”他压低了声线,“沈老师知不知道,陪酒男除了伺候倒酒之外,还能做些别的?”
房间内静谧无声,男人说话时滚热悠长的呼吸沉沉,裹挟着甜腻的荔枝果酒氤氲在空气中。
她睨他一眼,“知道,但是你也只能想想。”
贺妄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沈清芜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昏暗的夜幕中出神。
贺妄摩挲着玉扳指光滑的表面,顿了顿还是问出口,“有心事?”
其实不用问男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不好,不知是不是在福利院的一天让她回想起了往事。 W?a?n?g?址?发?b?u?y?e?ⅰ????????ě?n????????????.?c????
但他觉得或许诉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些,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院长和你聊了好一会儿,她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
沈清芜忽然提起这个,贺妄摩挲的动作一顿,如果不是当时他们距离沈清芜很远,他几乎都要以为她听到了他和院长的对话。
他敛眸看着她清冷的眉眼,“说了,你从小父母双亡,很不容易。”
话音刚落,沈清芜倏地低低笑了一声,“骗人。”
男人湛黑如墨的眼底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说的就是实话,“没有。”
“院长不知道,我其实知道我是被父母遗弃的。”她的一句话让贺妄的神经骤然绷紧了,但沈清芜本人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那时候我太小了,还发着烧,其实是记不清了的。但有一次院长和老师在办公室聊起我,被我恰好听到了。”
“院长更不知道,长大后我去找过他们。”
血脉相连的亲情是很玄妙的东西,那时候她天真又固执,对她的亲生父母抱有一丝幻想。二十年前的偏远地区贫困落后,万一他们是真的养不活她了不得已才丢了她呢?把她放在福利院门口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为父母找借口拙劣且概率渺茫,但她还是偷偷潜入院长办公室,用她保留下来的一点儿线索找到了父母。
她也不是想要认回他们,只是想要远远地看一眼,斩除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念。
十五岁的沈清芜成功在街头看到了她的父母,很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妻,一起送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上学。
第92章 我一直在
日暖风清的阳春三月,沈清芜在喧闹的大街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近,那对中年夫妻抬头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十分自然地移开了。
他们没有认出她来,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路人,从她的身边路过了。
她甚至还听到他们教育自己的儿子,“你看看那小姑娘,和你差不多大,上学的时间也没穿校服,肯定是没上学了。”
“你可是我和你妈妈唯一的希望,一定不能学坏了,要好好上学。”
那男孩点头,随口答应,“知道了。妈,我想去报个篮球兴趣班。”
“想报就报,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你想要的我们可都满足你了,妈妈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平安快乐。”
他们的身影和声音都渐渐远了,沈清芜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听完她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讲完那一幕,贺妄的胸腔中不知名的情绪翻腾不止,细细密密的疼痛如同蛛网似的攀附身体每一处角落,他喉头发涩。
带着最后一丝期望去寻找她父母的沈清芜,站在喧闹的街头看着他们一家人走远,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猜不到,也不敢想。
沈清芜说,“我还听到了他的名字,天赐。寓意真好。”
天赐,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
芜,本义是杂草丛生。
他们是一对龙凤胎,命运却截然不同。
他是宝物,她却是杂草。
他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大,她却在一个寒夜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
贺妄的喉咙仿佛被满腔的愤怒和心疼堵塞,令他呼吸和说话都刺痛。他停顿了片刻,抬手握住了沈清芜稍显冰凉的手,艰难地开口,“芜,也有草木繁盛,欣欣向荣的意思。”
她低笑了一下,“我知道。”
从前她也觉得自己名字里的“芜”或许是这个意思,但那天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不是。
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似乎是无声的安慰,“要不要去改个名字?”
一想到沈清芜为了她的名字而伤感忧虑,贺妄现在只想把那对违法犯罪的父母给扒皮抽筋。
“不用了。外物不可必,中怀须自空*。”她神色如常,“不管他们当时取‘芜’字是什么意思,总之我现在的‘芜’是欣欣向荣的意思。”
沈清芜抬眸看着贺妄,“我还记得某人之前夸我的名字寓意不错。”
经过她的提醒,贺妄才想起来在欲色会所两人初遇时,他得知她名字后随口说过一句,“平芜尽处是春山,寓意不错。”
当时说出那句话的确有几分真心实意,“芜”字用作人名比较罕见,他觉得和她很般配,但那时候更多的心思却是给她心里留下好印象。
男人狭长的黑眸中墨色翻涌,“你还记得。”
沈清芜喝了一口酒,单手托着下巴,双眸放松地微眯着,“当时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人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当时十六七岁的她并没有现在这么开阔的思维和治愈能力,的确被自己名字的寓意困住了一段时间,后来随着阅历增长,视野开阔而逐渐释然。
当初贺妄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即使她早就已经释怀,心脏却还是莫名的震了一下。
贺妄本人都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让沈清芜对他另眼相看,他有意调节沉重悲怆的气氛,所以语气轻松,且带着笑,“这么说,当时那句话还给我加了不少印象分?”
她点头,“嗯。”
灯光下,男人晦暗不明的黑眸注视着她。
胸腔中那股情绪仍旧在剧烈地翻腾,脑海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告诉他,沈清芜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如果真的能轻松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