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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

众将士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对霍彦行注目礼。

霍彦恨不得把脸捂上,但是他现在左右手都被架着,最后只能面无表情。

“阿兄,不要再打李广了。”他回想一路行程,李广也被他揍的不轻,“他被我打了好多回,又被舅舅打,再揍,人就没了。”

卫青发出一声笑,得了两张俊脸的注视,两双杏眼一起盯着他,眼中都是笑意。

霍去病心气顺了,随后又哼一声,“能得你指点是他的福气。”

霍彦忍不住轻笑。

“可不,我也这么觉得。”

[广子: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他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舅舅在笑,全无反驳。]

[他们真觉得阿言打别人,都是别人的福气。]

……

霍彦又躺了几天,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阿兄百忙之中还抽空把李广打了一顿,彻底躺不下来,他拎了两罐羊奶,抽空慰问一下李将军。当然,悔意是一点没有的。他讲的全是借口,反正就一句话,你老实些,别去告诉我舅舅,不然老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谁知道李广笑呵呵地请他进来,面上无一丝不满,话说的好听,话里话外全是问霍去病,什么时候再跟他切磋一下?

霍彦把羊奶拎走了。

他自己出了帐,深吸一口气,才道,“早知道他这么好收服,在开战之前,该让阿兄天天抽他几顿才是。”

弹幕:你也没放过他。

李广这岔不提,北疆的深秋,已然挟裹着肃杀与清寒,席卷了整个河西走廊。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脉,如同一条沉默的巨龙,其北麓的草原则褪去了夏日的丰腴,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金黄与赭红。劲风掠过,枯草如浪,卷起漫天草屑。匈奴的主力已被击溃,远遁漠北,留下的是臣服的部落、焦黑的营寨遗迹,以及一片亟待纳入帝国版图的广袤疆域。

凯旋的大军并未立即班师,卫青坐镇张掖,梳理军政,安抚归降的匈奴部落,霍去病也带着人稳固新得之地,震慑残胡,以待来年开春再行定夺。霍彦也开始定下后面的民生方略。

就在这略显沉闷、忙于善后的深秋时节,一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霍去病的亲卫营中悄然传开。

消息来源于一个被俘的匈奴小王。此人颇为识时务,为了活命和更好的待遇,在赵破奴的“循循善诱”下,吐露了一个秘密,就那在祁连山北麓深处,靠近焉支山余脉的地方,有一处罕为人知的绿洲。那里水草丰美,即使在深秋,依旧生机盎然。更有一条自雪山融水汇聚而成的清泉,甘冽异常,即使在最寒冷的时节也极少封冻。泉边栖息着成群的黄羊、野鹿,甚至偶尔有雪豹出没,是匈奴贵族往日最钟爱的私密猎场。

“景好,猎物多,还有一条清澈的泉。” 匈奴小王用生硬的汉话描述着,眼中流露出的是对故地的怀念。

这消息被赵破奴转述过来时,霍去病已经被连日来自行处理军务、巡视防务的枯燥折磨的不成样子,一听这“景好”、“猎物多”、“清澈的泉”几个词,立马来了兴致。

他一向喜欢纵情驰骋于天地之间的高朗清亮,现下回不去长安,他自己去秋猎,松松筋骨也不错。

霍去病的声音清越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点齐五百精骑!备好强弓劲弩!带上那匈奴向导!明日拂晓,出发!”

“诺!”赵破奴眼中同样燃起兴奋的光芒,嘿嘿就笑。

霍去病骨子里属于旷野,属于无垠的天空与奔腾的骏马。胜利的余烬需要更自由的风来吹散,将士们紧绷的神经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释放。

他俩震天动地的对话声,自然也传到了霍彦耳中。他正在霍去病温暖的帐内对着几卷关于河西赋税预估的书简蹙眉。看着二人兴致勃勃,他放下书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阿兄这性子,真是片刻不得闲。不过……也好。紧绷的神经需要放松,将士们的士气也需要提振。

他唤来石页,低声吩咐:“去挑两坛最好的酒。”他想了想道,“酎金有吗?”

酎金是汉代一种经过多次酿造的高度美酒,虽然比不上霍彦的浮光好储存和口感,但因其常用于祭祀或赏赐功臣,也是十分珍贵。

石页把他的私库翻了个遍,只找到了一坛,倒是浮光不少。

他轻声回禀了,“酎金乃陛下赐酒,冠军侯祭天时用了几坛,一路上坏了三坛,只剩一坛。”

霍彦毫不在意,有就行了,“酎金用最好的漆器装了,把浮光密封好。蜜蜡仔细封口。再备些上好的点心和果脯。” 他顿了顿,对霍去病道,“阿兄,酎金你祭天用,点心果脯是给将士们打尖的。玩得尽兴些,但也别跑太远,注意安全。”

“果脯有什么样式的?”他问石页。

石页憨厚地咧嘴一笑,“主君,长安带来的还剩下枣糒、柰脯、枸酱。”

枣糒是枣泥馅的干粮点心、柰脯就是苹果脯、枸酱更是一种用拐枣酿制的甜酱。

没一个好吃的。

霍去病叹气,把一块羊奶糖含在嘴里,扭头问霍彦,“你不去?”

霍彦还没回答,他自己道,“那可不行。”

他偏过整个身子,跟以前上课说小话时一样。手撑着霍彦的案几,将头倚在手上,发丝垂了一两绺下来,他托腮,抬眼向上看霍彦,黑眼珠极亮,眼微弯,像是倒映了月亮。一股少年气扑面而来。

一米九的大个子,他缩着腿也不累。

“那不行哦,阿言。”

霍彦笑意盈盈,“你还敢不带我!”

说罢,不知道怎么,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双生子的笑点有时候很独特。

二人跟卫青说了一下,卫青让把曹襄也加上。翌日拂晓,天色微熹,东方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霍去病把曹襄一扛,就准备走了。深秋的寒气如同冰冷的刀子,切割着裸露的皮肤。五百精挑细选的汉军铁骑已在校场集结完毕。人马口中喷吐着浓重的白气,铁甲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幽冷的寒芒。霍去病一身赤色精锻软甲,前头兜了个霍彦,霍彦面对着李敢曹襄他们若有似无的目光,轻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是个伤员。霍去病怕他冷,又给披了一层,才驭马在人前,“今日,无战事!唯有美景与猎物!出发!”

一声令下,蹄声如闷雷滚动!五百铁骑如同一柄赤色的利刃,刺破深秋的晨雾,向着祁连山北麓深处,疾驰而去!石页驮着霍彦准备的酒食,跟没睡醒的曹襄紧紧跟在队伍后面。

队伍在匈奴向导的指引下,沿着蜿蜒的山谷前行。地势渐高,空气愈发清冷凛冽。祁连山巨大的雪峰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圣洁而冰冷的银光,如同天神俯瞰着大地。山麓的植被逐渐变得丰富,金黄的白杨林、深红的灌木丛、依旧苍翠的松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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