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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聪明的脑袋里突然想起来很多已经被遗忘的小事。
“八九岁的时候,奶娘会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笑,她说:我们小念念就是养尊处优的命,是老爷和夫人娇生惯养的小乖乖。我跑去问娘,什么叫养尊处优?娘说……”
他喘口气,“说是要被爹娘一辈子宠着的意思,一边说一边摸着我的头……谢诃,你不会懂的,我本来可以不过这样的日子……”
谢诃从没享受过亲情,在屠戮顾家的时候无所顾忌,哪怕后来明知道顾念的下落却任由苏时将他带走也是考虑自己的利益,察觉到喜欢了就把他像小宠儿一样圈养起来。
那对于小公子来说不是爱,也不能让他感受到片刻放松。
在所有亲近的人都离去之后,他迫切的想寻找下一份爱,开始是苏时,后来是谢诃。
“我……我不许你跟我一起下去见爹娘……”许白眼中的怀念褪去,转成悲痛和恨意,“你,好好活着,我……”他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在逐渐远去,一直闷痛的胸腔也变得松快,“你是个好皇帝,……可我,后悔……”
鲜血不断的喷出,由红转暗,里头还夹杂着许多破碎血块,小公子始终睁着眼睛,分明呕儿痛苦,嘴角却始终含着一抹笑意。
谢诃搂着他,只是搂着,做不出任何反应,一直到天光大亮。
谢诃一直在想。
顾念想说什么?
后悔入宫来?后悔救了他?或许……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陪着爹娘一起死在顾府。
【你疯了?】六儿反复想把已经回到意识中的许白踢出去,但顾念的身体已经死去,它根本无法成功,【任务没完成啊,两个人的好感你一个都没刷满,会被判定重开的!】
许白:【别急,别急,你看,时间没到,我也没按提前脱离的按钮,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呢】
红灯还在一闪一闪的亮。
许白:【瓜子藏哪了?给我吃一把呗。】
……
齐修然拿到了一封信。
里面鼓鼓囊囊,像是塞着个什么硬物。
“这个是公子让我给你的。”来送的正是当初在陵县守在谢诃与许白门口的侍卫,“他让我今日给你送来。”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公子会让自己把这东西交给了小太监,但既然答应了,他就肯定是会做到的。
齐修然打开信封,里头先是个玉佩,是顾念从小贴身佩戴的那块,碰都不让碰的,如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解了下来放在这里。
“这块玉佩是公子让我赎回来的,在当铺里。”
“他说里面有信,你看了就清楚。”侍卫还在当值,如果不是受了委托,又被当时许白侍疾感动,他是不会冒险来的,“我先走了。”
齐修然突然开始有不祥的预感,他抽出信来。
“修然,于你我深感内疚,只盼君安好……”前半部分是对自己的歉疚,后边却嘱托自己将玉佩千万交到谢诃与苏时手中。
少年如今与谢诃朝夕相处,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齐修然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不祥,心脏狂跳,将玉佩和信件收在腰间便去寻谢诃。
第39章 阴谋论皇帝×纯情病弱小白花39
谢诃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能察觉到的只有怀中这个人。
可哪怕内力拼命的送进去,小公子的身体还是凉的,不仅凉,甚至已经开始发僵。
“你不能进去,没有陛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齐修然被拦住了,他不顾一切,干脆拼命的叫,“让我进去!顾念有东西给你!谢诃,顾念是不是在你这里!”
按理来说应该是听不见的,但许白叫六儿给齐修然加了个传声筒,保证让谢诃十丈开外都能听得见。
来人提到了顾念的名字,谢诃把怀中身体搂紧了,叫放人进来。
齐修然一眼就看到了谢诃怀里抱着的人,嘴唇发抖,想看一眼小公子的脸,谢诃却不肯。
“他怎么了?”
齐修然顾不得自己此时还穿着小太监的服制,他身体颤动,毫无礼数的对着一国之君质问,“你把他怎么了!”
谢诃抬头,对上的是齐修然充满冰冷和恨意的眼睛。
“你是谁?”
齐修然攥着拳头,“顾府满门抄斩,齐家受到牵连。”他瞪视谢诃,“我就是齐寅长子,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赶尽杀绝吗?”
谢诃仿佛对这种讥诮毫不在意,只是问,“念念……有什么东西给我?”
齐修然其实并不想将玉佩递出去,但这是小公子的意思,齐修然已然从谢诃没有护住的臂膀间看到了顾念的脸,灰白的唇瓣,巴掌大的颊侧被鲜血染满了,安安静静的闭着眼。
所以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才会提前做好这些事的,齐修然浑身发麻,将腰里的信和玉佩一并递给了谢诃。
玉佩捏到手里温润,甚至还散发着温热暖意,信里小公子的口吻竟然还带着丝天真,就像是站在跟前问,“你都是皇帝了,怎么还要为一块玉费心?”
又说,“我幼时不记事,前几日病中恍惚想起曾见小孩儿偷饼,见他可怜,就每日从府上带自己不爱吃的饭食去让他帮我吃,树上槐花香甜。”写到这里墨迹滴落,下笔凌乱,一看就是心绪不宁,“原来我们早就见过。”
“至于传家宝玉,爹娘并未提及,我也不知它长相,不过这玉佩爹娘让我随身携带,说是能护佑我平安顺遂,不知是不是你和苏大哥所求之物。”
“若是,便物尽其用吧。”
【谢诃好感度:100(攻略完成)】
齐修然看着谢诃脸上的变化,看着他“噗——”的一声吐出血来,感觉到无比畅快!
谢诃说不出话,他喷出血来之后痴痴的笑。
笑自己竟然认不出来小仙人,也笑自己狂傲自负,最终反而伤害了本该保护的人。
痛。
可痛极了反而清醒起来,他唇齿带血,一字一顿,“去把苏时找来。”
顾念的身体终于被他放下,谢诃一遍一遍抚摸着单薄的信纸,看着已经隐隐有些癫狂,“念念……念念,等我,你等我。”
李达进来看到这场景被惊的身体抖动,尤其是皇帝沾着浑身血迹,“陛下,……这,奴才去请御医!”
“把苏时找来。”谢诃对自己身上的血毫不在意,见李达愣住就大声咆哮,“把苏时叫来!”
苏时没来之前,两个人就都保持着可怖的沉默。
苏时进来的时候看谢诃双眼通红就察觉到不对了。
“……怎么……”
那封信看完他更是嚎啕大哭,最无情无义的商贾近乎癫狂的要冲去看看小公子的尸体。
没成功,被谢诃死死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