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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利,雷利的工厂害死了她的继父,雷利毁了她母亲的一生,现在雷利,也毁了她。

艾米丽冷笑起来:“玛丽,我们多么希望雷利死去,可是简单的死亡并不能平息我们的仇恨,我们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渣,我们要让千百年以后的英国人提起他,就会吐上一口唾沫!”

仇恨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以燃烧艾米丽的灵魂为代价,成为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十三岁的艾拉死了,艾米丽活了。

所有遭受雷利伤害的女孩们团结了起来,她们不只要雷利死亡,更要让雷利身败名裂的死亡,要让他的整个家族,为她们的人生陪葬。

她们有着同样的名字,来自同样的救济院,她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们是女人,她们是天然的同盟者。

艾米丽的头越来越沉重的靠在玛丽的肩膀上:“玛丽,现在,你也是我们同盟的一员了……”

玛丽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艾拉,坚持,再坚持坚持,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姐妹们……别放弃,艾拉!”

艾米丽,不,现在或许该叫她艾拉了。

艾拉的手臂垂在玛丽的身前,玛丽闻见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艾拉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玛丽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两条腿只剩下麻木的,机械的,抬起,迈步,再落下。

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艾拉开始用一种随时会断掉的气音唱起了一首歌。

玛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从眼头落下,顺着鼻梁,鼻尖,最后滴落在地上。

艾拉唱着:“Pat-a-cake,pat-a-cake,baker'sman!Bakemeacakejustasfastasyoucan.Patit,andprickit,andmarkitwithT,PutitintheovenforTommyandme”

她之前总是高昂激动的嗓音此刻却轻柔无比,像随时会断开的丝线,她轻声唱着童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妈妈忙碌一天回来,她会在家里乖巧的帮忙打扫卫生,收拾屋子,晚上家里人围在一起吃着粗糙的面包,贫穷却很快乐。

继父会抱着她,哄她唱歌,到了临睡前,她躺在床上,妈妈会给她盖上毯子,粗糙但温暖的手会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和的唱着这首歌哄她睡觉,梦中都是妈妈的气味。

艾拉:“妈妈,我好疼啊……”

玛丽将艾拉放下来,努力的拍打她的脸:“艾拉,艾拉,别睡!!睁开眼!艾拉!!”

手上都是血液,玛丽再次扯下自己的衬裙,这次衬裙的下半截已经完全撕裂开,玛丽用力的捆绑着艾拉身上的伤口,可是那该死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一直在流血,怎么都止不住。

玛丽张嘴哭喊着:“求求你,求你了,艾拉,我求求你……”

艾拉没有再回答了,玛丽颤抖着伸出手抚摸在艾拉的脖子上。

原本应该一股一股跳动的血管平静异常。

艾拉死了。

玛丽将头靠在艾拉的胸口,没有任何的声音。

艾拉,真的死了……

玛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抱着艾拉的脖子,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哭喊着:“艾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去找你,我不该自以为是,对不起……”

艾拉的手滑落到草地上,碰到了玛丽的腿,她的手还带着温热,她的皮肤还是柔软的。

可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玛丽哭了好一会,感受到怀里越来越冰冷的躯体,咬着牙抬起胳膊,狠狠的擦掉了眼泪:“艾拉,我会带你回家的。”

转过身,玛丽几乎是跪在地上,拽着艾拉的胳膊,拼劲全身力量将艾拉扛在了背上。

艾拉并不强壮,明明是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可是此刻玛丽只觉得她沉重异常。

第一次试图站起来的时候玛丽没成功,双膝跪地的趴在了地上,但是她将艾拉保护住了,没让她摔下来。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的尝试。

玛丽面色憋得通红,嘴唇却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她将艾拉脚上套着的外裙拿了下来。

原本被撕成两大片的裙子再次被撕扯开,一截又一截,然后几根布条拧成一股身子,一段又一段连接之后,玛丽把绳子绕过艾拉的身后,她将艾拉的腰部和自己的腰部绑在一起,因为害怕艾拉摔下来,足足绑了好几圈。

等到确定艾拉不会从背上滑落之后,玛丽双手撑着地,努力的深呼吸,然后站了起来。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高,玛丽疲惫的走着。

一个小时?或许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玛丽能感觉到艾拉越来越僵硬。

但是此时此刻玛丽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不会再害怕尸体了,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尸体是陌生人,是案件,是受害者。

可是现在尸体是艾拉,艾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会笑嘻嘻冲她翻白眼的姑娘,是一个会别别扭扭和她说谢谢的姑娘,是第一个伸出手和她握手的姑娘。

有什么可怕的呢,那是艾拉,是她的朋友。

玛丽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但是心里却在告诉她:“艾拉,我会带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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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天光乍破,晨曦初露。

新的一天到来了,可是艾拉却留在了昨天。

玛丽只觉得头脑发晕,她已经饿了一整个白天加晚上,最后一顿饭是昨天的早饭,她太累了,一整夜她就这么背着艾拉往前走。

似乎只要一直这么走下去,就还有希望。

玛丽能感觉到艾拉逐渐变得僵硬,她的胳膊像是木棍,像是钢铁,唯独不像一个女孩。

在黑夜中显得静谧恐怖的森林展露出一副秋冬美好的景色,可是玛丽已经没有精神去看了。

玛丽累到头脑一片空白,一开始她还在心里默默地和艾拉说着话,她不知道艾拉今年多大,看上去才二十来岁,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她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她喜欢读书么?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她一无所知。

艾拉成为了一个沉默的回忆。

埃平森林并不十分的大,甚至距离伦敦实际上并不远。

玛丽走了一整夜,到了早上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郊区的农庄了。

她不敢上前,如果这个农庄的范围里有那些坏人呢?

可是体力已经不允许玛丽再坚持下去,在她走出森林,看到农庄的袅袅炊烟,玛丽晕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柔软的床上,房间并不大,除了床就只剩下一个小柜子,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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