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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叠布兔子的人肯定有许多,但把黄豆当成心脏的人,除了挽挽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溯着定安郡主同孩子说话的模样,突然想到回京第一天林舒宴说的话。

——“她的养父母早逝,早早就嫁了人,男人也是个命薄,活该早死。我们在江南寻到蕴儿的时候,她采药意外坠崖,胳膊和双腿骨折,若不是遇到好心人把她送回家,她就不在人世了,她挺着大肚子躺在茅草屋里仿若等死一般。”

——“那会,蕴儿的儿子才一岁,他瘦瘦小小躺在她的身旁,紧紧攥着蕴儿的手,灰扑扑的脸上有一双洁白的眼眸,看得人直落泪。”

若是他的挽挽被人救回来,会不会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陆誉的心脏瞬间绞痛,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紧攥着,痛得他身子微弓,胸腔中仿若被压了一块千百吨重的巨石,一股甜腥瞬间涌上喉咙。

既然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不论结出来什么果子,他总要验证一下。

第二日,清晨。

散朝后,陆誉散朝后前往文渊阁处理公务,在途径上书房时,听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他微微回眸望去,只能看到照壁。

他紧攥着手中锦盒,收敛眼眸继续向前。 W?a?n?g?阯?F?a?B?u?Y?e?í????ǔ?ω???n?2???②?⑤?﹒?c????

这是他来文渊阁的第二日,姗姗来迟的周首辅终于出现,他推三阻四总是不愿见他,但扔推给他许多闲杂琐碎的公务。

陆誉处理了一上午公务,回过神已然午时,他手指轻触着早上带来的锦盒,想着上书房的孩子们已然开始用膳。

他站起身来便要过去,突然却听到了门口小吏劝阻声响起。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里是公务要地不可乱闯,快些回上书房吧。”

“我...我找陆大人。”

听着熟悉的孩童声音,陆誉的脚步也快了许多,他绕过书案走至门口。

璋儿的声音瞬间变得欢喜:“陆...伯伯。”

陆誉对着小吏说道:“无妨,孩子是来寻我的,你先下去吧。”

说罢,他就把璋儿引到了一处文渊阁外的一处石桌前,“怎么想着要来寻我?”

璋儿抿着嘴,脸颊瞬间泛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塞到他的怀中,腼腆地说道:“昨天谢谢伯伯,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陆誉没有说话,眼眸却一直在看着璋儿的面容,他的双眸真的像极了云挽,说话的语气也分外轻柔。

“你尝一尝,这是我娘做的莲子糖,很好吃的。”

璋儿见陆誉没有动作,他着急着打开荷包,从里面捏出一个放在陆誉的手心,眼眸中满是期待。

“是很好吃,你娘是在江南长大的吗?”

陆誉感受着糖在口中化开的甜意,问道。

璋儿也往口中塞了一颗,缓缓说道:“是的,娘还会做好多江南好吃的。”

“那你爹呢?”陆誉眼眸低垂,轻声问道。

“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璋儿含着糖,眼眸中却闪过一抹遗憾,他小声说道:“虽然没有爹爹,但是大舅小舅都很好,我喜欢他们。”

陆誉说道:“既然你送了我礼物,我也送你一份,这块端砚方正也不算很大,最适合你放在上书房学习用。”

璋儿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是给你礼物的,你怎么还要送我礼物,外公已经给了我一块了。”

小娃娃眼眸澄净,不愿占别人半分便宜。

陆誉轻轻抚着他的头,把砚台的锦盒放在小朋友怀中:“那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可是我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

陆誉眼眸微微颤抖,轻声问道:“这才二月底,你是正月生的吗?”

璋儿摇了摇头,“我是二月初二的生辰。”

二月初二。

他的云璋也是二月初二,也是个六岁的孩子。

陆誉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听你舅舅唤你璋儿,你的大名是什么?”

璋儿笑着说道:“之前娘唤我宝宝,外公给我改了大名唤作林昭璋。”

两人简答再聊了几句后,璋儿就抱着锦盒匆匆跑去上学了。

陆誉端坐在石桌前,从荷包中取出一枚莲子糖塞入嘴中,璋儿的那双眼眸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巧合太多,但错误也很多。

无妨,还有一个人。

——

“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陆大人吗?怎么好好的唤我出来喝酒。”

林舒宴闲职一个,每天回王府便是被三个娃娃围着转。

他亲儿的吵闹相当于一千只鸭,瑛瑛相当于八百只鸭,璋儿相当于两百只鸭。

再加上去年冬天,他父王不知道从哪给瑛瑛弄了个一头鹿崽。

每天一回王府,便是这两千只鸭和一头鹿不停地围着他,吵得他头都要大了。

他抿了一口酒叹道:“终于能从家里出来喘口气了,孩子越多越难管教。”

陆誉轻笑了一声,“好久不见你,便唤你出来聚聚,来继续喝酒。”

“你这酒怎么喝起来和平时的梅香不太一样。”

林舒宴咂了咂嘴,“入口醇厚,好像又有些烈。”

陆誉淡淡说道:“这是从朔北带回来的农户家中的粮食酒,不是烈酒。”

不过就是容易醉罢了。

林舒宴是个实心眼的人,一壶酒下肚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不知东西。

陆誉见着时机正好,问道:“我现在能去定王府拜访一下定王爷吗?”

拜访?

若是让陆誉见到蕴儿,那还能得了?

林舒宴大着舌头,磕磕巴巴道:“不...不行。”

陆誉垂眸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这太不礼貌,以后提前两天给我下帖子。”

“我以前可是随时随地去,现在怎么变了?有什么是我不能见的。”

陆誉故作调笑说道。

林舒宴仿若被人戳破了心思,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没有,我们王府可是什么都没有。”

陆誉见林舒宴这般嘴严,只得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林舒宴长叹一口气,摇摇晃晃就要和陆誉碰杯。

“陆誉,你说君子是什么?”

陆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抬眸定定地盯着林舒宴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怀德,小人怀土。”

林舒宴打了个嗝,“所以你不是。”

陆誉眼眸愈发幽深,“那我是什么?”

“你不是东西。”

陆誉端着酒盏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笑着说道:“咱们从小到大的交情,我只能得一句不是东西吗?”

“都是因为你害得我...”

“害得你什么?”

林舒宴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陆誉眼神愈发急切,他快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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