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8
一小片绣着绿萼梅的织金锦裙摆来,他眸中便也浮现些许笑意。
梨固一时摸不清他的态度,便说了句万用开场白,“谢大人今日登门,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枕川语气恭谨,已经换了称谓,“伯父言重了,在下今日登门,是与阿瓷约好来议入赘之事,伯父这般称谓,实在是折煞了。”
梨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见多识广、心思通透,见他这样说话,便知此事可议了。
他抬手让下人奉茶,一边仔细打量他神色,一边不露声色问道:“不知谢大人今日前来,长公主殿下和信国公如何作想?”
“不怕伯父笑话,”谢枕川坦然道:“自然是想打断我的腿。”
屏风后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梨固轻咳一声,那动静总算是不甘不愿地消停下来。
梨固和周澄筠还算镇静,梨瑄却是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忍住笑。
周澄筠也仔细将谢枕川打量一番,观他眉目间有倦色,眼下隐有乌青,多半是昨夜与家中争执未得好眠。即便如此,他依旧身姿挺拔,气度卓然,虽换作寻常布衣,仍掩不住那一身清贵风骨,丰神俊朗。
谢枕川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些许无奈和恳切来,“后来又在祠堂跪了一夜,幸得母亲准予,私放我出府,玉成其美。”
听闻长公主殿下已经准予,梨固心中便有数了,他乐呵呵道:“若是贤侄已经明了心意,我们自然是乐见其成,这婚书的内容,便由你和阿瓷自行商定,我们作长辈的,便依‘六礼’的章程为你们操持周全,可好?”
谢枕川自是从善如流,“多谢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被父亲和娘亲拉出厅堂时,梨瑄还未回过神来,“不是,爹,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
周澄筠面色柔和,脚下却是不停,走得更快了些,“怎的,你还想留下来,替你妹妹商量婚书上的聘礼?”
“那也不是不行,”梨瑄转念道:“我好歹也在生意场上练就了几分议价的本事,怎么能轻易便宜这厮——”
梨固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玩笑道:“女大不中留,这留来留去,你还想将你妹妹留成仇不成?”
不错,这三人前脚步出厅堂,梨瓷后脚便已经从屏风后扑了过来,将谢枕川抱了个满怀。
“恕瑾哥哥!”
谢枕川呼吸微滞。
信国公是军旅出身,昨日那一棍用了十成力道,又不曾上过伤药,这一番动作,自然牵动了肩背处的伤。
伤处疼痛虽*然剧烈,谢枕川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受了这一番冲力,稳稳接住了心上人。
梨瓷将脸埋在他胸口,熟练地蹭了蹭,若是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经摇成一朵花儿了。
她的情绪很能感染人,谢枕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回青橙花香萦绕鼻尖,连带着背上伤痛都都减轻几分。
梨瓷扬起脸,瓷白的脸颊上泛着绯色,倒不是羞的,实在是肌肤太过娇嫩,不过埋首蹭了蹭,便被兼丝布磨出红痕来。
谢枕川有些心疼,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上那片红痕。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梨瓷舒服地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又往他掌心蹭了蹭,这才想起正事,“婚书要写什么呀?”
依照本朝律例,凡招婿,须凭媒妁,明立婚书。
谢枕川替她托着脸,早有准备,“自是要写明双方身份籍贯、养老或出舍年限、是否改姓承桃,还有阿瓷要给我的聘金礼物。”
他的声音清润,却又带着一种懒洋洋的韵律,不疾不徐地为她解惑,说到最后一句时,尾音微微上扬,透出漫不经心的蛊惑来。
梨瓷听懂了,认真与他讨论起来,“我们一起为爹爹娘亲、还有义父义母养老。”
两家家大业大,儿女俱全,养老自然是不用愁的。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ⅰ?f?ū?????n?????????⑤?????????则?为????寨?佔?点
谢枕川应了一声,便稍稍低头,亲昵地将下巴垫在了她的发旋上。
“至于改姓便罢了,”梨瓷一本正经道:“‘梨枕川’这个名字不好听,我还是喜欢恕瑾哥哥原本的名字。”
谢枕川又应了一声,她脸颊仍贴在他衣襟处,低声闷笑的震动顺着胸膛传来,震得她耳朵也酥酥麻麻的。
“那便提前谢过夫人了。”
梨瓷脸上绯意更甚了,这次却不是衣料磨的。
所谓色令智昏,这番提到聘礼,她出手便阔绰许多,“至于聘金礼物……”
“爹爹说,我名下有田产三千亩,铺面十二间,上次我及笄,还在票号里存了十万两的银票,”梨瓷一口气数完,大方道:“全部都给恕瑾哥哥。”
【作者有话说】
小谢:坏了,这下真可以辞官了。
哥哥:坏了,我就说我该留下来砍价吧。
作者:坏了,我怎么还没写到大婚。
-
“凡招婿须凭媒妁,明立婚书,开写养老或出舍年限”出自《大明令》。
养老:赘婿需要终身奉养女方父母,承担赡养责任直至老人终老。
出舍年限:赘婿只需在女方家居住一定年限,期满后可以携妻儿另立门户。
第97章 聘金
◎她给的是全部。◎
这话说得天真又笃定,偏生叫人听得心头发烫。
谢枕川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他出身显贵,钱财于他而言不过身外之物,但却没办法不在意梨瓷所说的“全部都”这几个字。
他语气轻飘飘的,嘴角却忍不住上翘,“全部都给我,阿瓷自己不留一点么?”
梨瓷眨了眨眼睛,眸中有清澈的波光流转,“我只要恕瑾哥哥就好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饴糖所化,声音也像是糖水一样,浸得人心头都泛着甜。
谢枕川虽然受了这番心意,但自然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聘礼”。
“阿瓷的心意我领了。”他依旧捧着她的脸,指下肌肤柔如凝脂,实在没忍住,轻轻地揉了揉。
谢枕川语气轻柔,是止不住的笑意,“若只是我们自己的事,你我二人定了便是,但这毕竟是伯父赠予你的产业,还是先问过他的意思吧。”
正好婚书上的其他内容也商定得差不多了,梨瓷想了想,答应了。
“爹爹肯定不会有异议的,只是他这会儿和娘亲出门去请人合八字、测婚期吉日去了。”
谢枕川眸光微转,不动声色问道:“我与钦天监也算有些交情,如不见弃,可请专司天文吉凶之事的保章正为我们卜算一二,定婚期吉日如何?”
梨瓷却觉得麻烦,“没关系,爹爹也有擅长测算吉凶、择定良辰的好友,就不必麻烦保章正大人了。”
谢枕川若有所思,“不知伯父请的是何处的高人?”
若依他之见,择日不如撞日,吉日自然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