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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三月,好生休整一番,如何?”

他心知谢枕川素来勤勉,必不会当真休这般长的假,不出三五日,届时自会回朝。

说罢,又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至于那名册之事,待爱卿养足精神,再议不迟。”

谢枕川本就是以退为进,此刻见目的达成,便不再多言,“臣领旨谢恩。”

应天帝原以为他还会推辞一番,不想却应得如此爽快,心中略有不快,却又不好表露,只得强作镇定,故作关切地问道:“既然如此,不知爱卿这三月休沐有何打算?”

提起此事,谢枕川眸中寒意便似春雪消融,又浮起一丝罕见的温柔,微微笑道:“成婚。”

……

朝中众臣今日已经受了太多惊吓,哪怕听到了谢大人这番石破天惊之言,也已经惊不动了,只余满朝寂静。

手握重权的朝臣要成亲,任凭哪个帝王都不可能不闻不问,偏偏应天帝从未听过半点风声,他心中不由得起了疑,面上却故作轻松道:“哦?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竟能令谢卿动了凡心?朕倒是好奇,朝野上下,竟无一人知晓此事?”

谢枕川知道应天帝在问什么,神色坦然道:“并非朝中大臣之女,也不是臣刻意隐瞒,只适才定下的。”

听闻并非官宦之女,应天帝心中顿时一松,笑意也真切了几分,随口玩笑道:“可定下了日子,若有闲暇,朕也来讨一杯喜酒喝。”

谢枕川眸中柔色更深,却仍不卑不亢,淡然道:“尚未定下。”

应天帝本就是一句客套话,闻言便顺势挥手道:“也罢,是该留些时日让你操办婚事。行了,今日便到此为止,退朝吧!”

-

信国公府书房内。

信国公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盘着一对玲珑剔透的四座楼狮子头核桃,目光沉沉地望着立于书案后的谢枕川。

“听闻今日朝堂之上,你竟扬言辞官?”

谢枕川神色淡然,“确有此事。”

信国公眉头一皱,核桃也不盘了,厉声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须有分寸,过犹不及!今日是圣上宽仁,才未当真,若他顺水推舟允了你,你待如何自处?你教流萦与二皇子殿下如何自处?”

谢枕川语气平静道:“父亲多虑了,用惯了的刀,不会允辞的。”

信国公一愣,也知道方才是自己心急了,只是到底心疼女儿,叹了口气道:“罢了。”

他面色稍霁,又忍不住问道:“你要娶亲之事,为父怎的未曾听闻,是哪家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小谢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说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第94章 家法

◎你若是敢入赘、改姓,我便打断你的腿!◎

见谢枕川不答话,信国公这才惊觉,当年女儿嫁入深宫,自己急流勇退,满门荣辱皆系于谢枕川一身,因此也一直待他十分严苛,为鞭策他奋进,从未有过半句温言,父子之间的隔阂已深如鸿沟。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为父原来想让你娶高门贵女,既是门当户对,也是为你前程计。现在想来,你的担忧也并非毫无道理,倘若未来岳丈权势过大,圣上心中难免会有所忌惮,肤施杨氏前些时日与我来信,有意交好。杨家如今虽不入世,毕竟是书香门第,蔚然望族,倒也十分相宜。你待如何?”

谢枕川眼底掠过一丝讥诮,唇角却是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信国公居然没被他激怒,语气甚至更为缓和了一点,“其实也未必非要名门贵女,太常寺寺丞之女,还有那国子监的司业,其女皆是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只是若要执掌中馈、料理家业,便有些艰难了,不过慢慢调教便是。”

谢枕川仍是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软不硬道:“家业自有专人打理,用不着您操心。”

信国公终于按捺不住了,“我是你爹!你要成亲,儿媳妇儿是谁,我总该有权知晓吧?”

“父亲自然是知晓的,”谢枕川面色坦然,从容不迫道:“是山西梨家的女儿。”

信国公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上一次听闻,是嘉宁要认她做义女的时候。

他立刻气急,吹胡子瞪眼道:“我就说那广成伯焉儿坏!连带着外孙女也不学好,看看把你勾成什么样子了,想进咱家的门,还得看我同不同意!”

谢枕川后退一步,悠悠道:“请父亲慎言,不过是孩儿一厢情愿,梨家还未允我上门。”

信国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谢枕川难得耐心地解释,“梨家之女不嫁人,乃是要留在家中招赘的。”

信国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听得“咔嚓”一声,他手中那对品相极佳、盘玩得光亮如鉴的四座楼狮子头核桃已经应声而碎。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信国公望着手中的碎核桃,又是心痛,又是窝火,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将碎片统统扫落在地上,“你给我跪下!”

谢枕川依言下跪,心无半点波澜,静如止水。

信国公怒目圆睁,接连不绝地斥道:“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便是朝中名门闺秀,要进我国公府的门楣,也还得考量一番,你居然自降身份,去商贾之家入赘?!荒唐!愚蠢!”

谢枕川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甚至还能从容不迫地同信国公讲理,“父亲当年尚公主,不也是入赘么?”

“你!”信国公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强压着怒意道:"那能一样吗?!你娘亲是先帝独女,金枝玉叶,她是何等身份,那女子又是何等身份?!”

“照父亲所言,天家之女,便可入赘;商贾之女,便不可,这又是何道理?”

……

简直是胡说八道!

信国公见他还在嘴硬,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你翅膀硬了,连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来人呐,家法伺候!”

书房中本就屏退了侍从,亭中仆从在听到了信国公的怒吼时,也怕殃及池鱼,早已经作鸟兽散,更别说濯影司指挥使的家法,实在是无人敢请。

信国公猛地推开了书房门,此刻庭院里一片寂静,唯余一柄扫帚斜斜倚在墙角,估计是洒扫仆役仓皇离去时遗落的。

信国公怒气冲冲地抄起扫帚,他是武将出身,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一柄洒扫用具,握在他手中也如手持长枪一般。

扫帚柄“噔”地一声重重杵地,隐有三分肃杀之气,他掂好了重量,抡起起来便要揍人。

若是平时,谢枕川是不会躲的,但是他明日还要上梨家的门,总不能顶着一张淤青面庞前去,便微微侧身,堪堪避过了这记家法。

见他还敢躲,信国公更是气得火上浇油,招式陡变,扫帚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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