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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七夕绑架案的前车之鉴,他近来都派了濯影司卫暗中保护梨瓷,不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甫一到场,看到的便是几乎让自己心悸的一幕。

谢枕川猛地勒住缰绳,白玉骢高高扬起前蹄,总算是急停下来,他几乎是飞身下马,一个闪身,已然来到了梨瓷身后。

不知为何,吃下那块糕点后不久,梨瓷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耳边嘈杂人声音渐渐远去,眼前的糕点篮子也开始旋转起来,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熟悉的轮廓,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谢枕川伸手一揽,稳稳将她接住,她的身子冰凉,肌肤白得胜雪,却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如玉的光泽。

“咴——”

身后的白玉骢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心绪,烦躁不安地嘶鸣一声。

“梨姑娘……”

程立雪虽然早有所料,见梨瓷当真不好了,仍是仓惶出声。

梨瓷昏迷不醒,回应他的只有谢枕川冰冷的眼神。

那双高贵凛冽的凤眸此刻黑沉沉的,连怒气也被凝为霜雪。

绣春见小姐晕倒,本已经六神无主了,见谢大人来了,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哽咽道:“谢大人,小姐方才吃了一块程公子给的点心,便晕倒了。可是奴婢也吃了,里边分明没有糖啊。”

程立雪一言不发,呆呆立在原地。

若有得选,他怎会对梨瓷下此毒手?

可这世道,权势实在是太诱人了,冯睿才不过随口一句话,便可请来名医为母亲治病,可保自己秋闱榜上有名,他甚至还许诺,若能让梨姑娘服下这颗药,他便有法子让她嫁给自己。

冯睿才还说,梨姑娘本身便有恙在身,只要自己按照他说的做,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有人发现下毒之事的。

他受够了被人欺辱、漠视的滋味,不愿再做任人践踏的蝼蚁了,他也要站上高处,俯瞰众生,手握权势,翻云覆雨。

至于梨姑娘……她那样善良,即便日后知晓了真相,一定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而且自己一定会对她很好,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好,也算是弥补今日亏欠。

可是现在,他看到那样令人胆寒的眼神,谢枕川仿佛早已经洞悉一切,自己努力掩藏的情愫、拼命挣扎的不堪、鬼迷心窍的行径,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他张了张口,却连想好的分辩也无法说出声。

谢枕川将梨瓷圈在怀中,先抬手替她搭了脉,脉象虽微弱,好在暂无消散之意。

“先回嘉禾苑,”谢枕川重新抱起梨瓷,翻身上马,又摘下指挥使玉符扔给北铭,“去植杏堂请薛伏桂。”

听到薛神医的名头,绣春总算安心了几分。

谢枕川抱着梨瓷坐于马上,望向那两篮点心的眼神冰冷至极,眼风扫过程立雪,沉声道:“将这些东西带走。”

很快便有人上来用绳子将程立雪绑了,他并未挣扎,只是看到那样睥睨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大喝道:“谢大人,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跳梁小丑。”

谢枕川冷嘲一声,连半分眼神也未再施舍,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姑娘,稳稳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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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影司在有人晕倒的第一时间,便驱散了无关的百姓,清理出车道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谢枕川便已经纵马来至了广成伯府侧门,白玉骢似是知道主人焦急,高高抬起前蹄,居然径直跃上了侧门前阶。

门房惊得跳了起来,正要训斥,却瞧见马上是府中的表小姐和借住府上的濯影司指挥使谢大人,连忙又将大门推开了些。

白玉骢长长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正要一个俯冲,却发现主人已经紧紧勒住了缰绳,抱着怀中的姑娘下了马,似是嫌弃地看了自己一眼,又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应天府里的名医已经接连来过了,可看了糕点又把了脉,俱是束手无策,最多能够诊出梨瓷身有宿疾又中了剧毒,却连个能说出此毒名称的人都没有。

谢枕川挥退了那些庸医,看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目、面色如纸的梨瓷,对候在门外的南玄道:“去方泽院取一丸回生丹来。”

回生丹是宫廷秘药,据说哪怕是剩不到半口气的人,服用一丸也可暂得续命之机,历朝不少皇帝都是在这丹药的效用下留下了遗诏。

听到这三个字,南玄惊得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什么人。

他压低声音回道:“世子,您是不是记错了?这次南下咱们未带此药啊。”

看来世子当真是关心则乱了,不仅在外提及此药,甚至还罕见地记错了事情。

“我很冷静,”谢枕川淡淡开口,只是隔着窗棂,看不清他的神色,“那便令人去熬参汤来。”

南玄在脑子里快速理了理库房单子,总算是想起来了,“上次梨姑娘送来的那棵野山参?”

那还是一个月前世子为救梨姑娘落水,隔日伤寒的时候,梨姑娘送来了一株野山参,据说是从植杏堂薛神医处买来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钱参汤便可吊一日的命。

这个世子倒是记得清楚。

谢枕川“嗯”了一声,“还不快去?”

南玄麻溜儿地走了,又有濯影司的人来报,程立雪在下狱后,还未用刑,便一改先前英勇无畏的样子,哭天抢地幡然悔悟地招了,可冯睿才怎会将重要的事情告知于他,下的是什么毒,有什么目的,要如何才愿意拿出解药,皆是一问三不知。

从积云山赶到广成伯府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谢枕川却是连半刻也不愿再等了,他令濯影司的人和绣春一起在此处守着,便亲自策马去了冯府。

像是知道有人要来,冯府的大门紧闭,谢枕川并未下马,差随行的濯影司卫前去叩门。

过了许久,漆金大门总算打开一条小缝,门房探出头来,笑呵呵道:“谢大人来得不巧,今日休沐,我家大人不在。”

谢枕川自然听得分明,勾唇笑了笑,亲口问道:“他去了何处?”

那门房装傻不答,只一味作出数钱的手势。

叩门的濯影司卫扭头一看,见谢枕川点了点头,便递去了一两银子,那门房还嫌少,到底是在看濯影司的名头下,不情不愿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去了城西储园。”

储园是应天府中极为有名的一处私人园林,无人知晓它真正的主人是谁,只知园内雕栏砌玉,金碧辉煌,便是园内随处可见的一块太湖石,在外便能够卖出近千两的高价。

根据濯影司先前的情报,看来这园林主人便是城中集贤书斋的幕后老板,冯睿才了。

谢枕川调转马头,淡淡道:“他方才用哪只手接的银子,便剁了哪只手。”

白玉骢奋蹄而去,前一刻还听得大门内传来的惨叫,后一刻已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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