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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飞檐,“此处的瓦色我想换成赭黄,垂柱换成朱砂的。”

贺嘉石实在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这…”他大概理解梨瓷的心思,毕竟自家妹妹也恨不得整日穿红戴绿的,他虽然不忍心拒绝梨瓷的请求,但更不忍心破坏了这幅画的意境,只好寻了个理由道:“只是讲学快要开始了,此时作画,恐怕误了时辰。”

梨瓷也只好作罢,“那还是请贺公子带路,先去贤胜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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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胜堂位于书院中堂,院中设了月台,足有十阶之高,台下设了近百坐席,前排的位置已是满满当当。

考虑到梨瓷的身份,贺嘉石带着她在最远处的角落坐下了,与人群隔开,只是他在书院中的人缘实在太好,不时有相识的学子过来寒暄,难免会注意到梨瓷,他干脆就挪去了梨瓷前一个位置,正好挡住别人的视线。

时辰差不多了,周则善也来到了贤胜堂,端坐于高台之上。他年纪虽然大了,仍旧眼明心亮,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很快便看到了梨瓷的身影,自己看重的学生坐在她前面,两人不时低语一句,看起来极为融洽。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自己和老婆子挑的人选,哪一个更得外孙女的青睐。

不过此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周则善转头看了一眼日晷,见时辰已至,专心致志地开始了讲学。

堂中微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轻响,台下或有人眉头微蹙,似在深思;或有人低声赞叹,点头称是,或有人面露恍然之色,提笔疾书。惟有梨瓷听得半懂不懂,好几次想要用手指戳戳贺嘉石的肩膀,问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想起书院的规矩,硬生生忍住了。

又过了一刻钟,她听到自己一旁有人落座的声音,应是来迟了,才不得不坐在这么偏僻的角落。

梨瓷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正要说话,又想起来自己今日是男装打扮,对方未必认得出来。

只是她刚这样想着,程立雪便已经含笑以口型朝她问候道:“梨姑娘。”

不同于初见那日的狼狈,他今日穿着书院同一制发的学子服,身形虽然瘦弱,但也多了一分秀竹的韧性,像是被书院春风唤醒的花木,渐渐舒展开来。

见了梨瓷,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难得显出几分光亮来,原本眉间略带的几分愁绪也像是水墨洇染一般,融入水间消散不见了。

见他戳破自己的身份,梨瓷像是做贼一般,拼命朝他比着噤声的手势,又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无人注意到此处,这才放下心来。

她也悄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程立雪仍以口型回了几个字,见梨瓷没看明白,又轻声回道:“我今日本就是要来的,只是有事耽误了。”

似乎听到了此处的动静,贺嘉石在此刻回过头来,望了两人一眼。

梨瓷对上课走神被抓现行已经很有经验了,早在贺嘉石转身时便已经重新端坐好,而程立雪仍然是面朝梨瓷,话音刚落的样子。

贺嘉石自然也不会责难小姑娘,便只对着程立雪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并无不悦之色,但眼神已经流露出“你不听讲,也莫要带坏他人”的意味。

程立雪也重新坐正了,他想了想,在随身携带的纸笔上落下一行字,将此页递给了梨瓷。

梨瓷接过来看了看,字迹是严正工整的馆阁体,仍是感谢上次自己和谢枕川解救之恩,之后又托谢大人的福,来了书院读书,今日本来就是要来听讲学的,只是有事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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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想起程立雪方才眉心郁结之色,便也在纸上落下一行字,回问是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

程立雪看着纸上清秀的簪花小楷,却半天不曾动笔。

他今日才得知那日集市上出手相助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濯影司指挥使谢枕川,本来以为江南科举舞弊、自己含冤落榜之事有望了,方才却是朱修金过来找他,先是不痛不痒地为那日欺辱自己道了个歉,接着又威逼利诱他不许向谢枕川透露一个字,甚至以娘亲的性命相要挟。

朱修金轻而易举地便说出娘亲的病情,去过的医馆,服用的药方,最后拿出上好的山参和一千两的银票。

自己也许等得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娘亲的病情却等不起了。

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在朱修金轻蔑的笑意里应下了此事。

程立雪握着笔杆的手微微用力,直到指间传来痛意,才回过神来,发现梨瓷此刻正凝眸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他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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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川一行人今日一早便驱车外出了,此行还需隐匿行迹,便只是向广成伯府借了马车,由北铭充当车夫。

南玄坐在一旁,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树影,不由得感慨道:“自打世子乔装来了应天,居然有月余不曾坐过马车了。”

北铭将缰绳往他面前一递,“要不你来赶车?”

“不了不了。”南玄连连摆手,他至今仍然无法忘怀上次自己赶着驴车带世子来应天,在城门口被一个老头子超过的情形,偏生那老头还带了一背篓的胡萝卜,那是老头走到哪儿,那驴子便跟到哪儿,犟得拉都拉不回来,都给他留下赶车的阴影了。

快马疾驰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北铭拉住缰绳,“世子,到了。”

谢枕川下了马车,望着山门前金漆所书“净明寺”三个大字,面上神情颇有些微妙,却还是大步流星踏上了台阶。

北铭也想起了自己先前关于那张签文的误会,挠了挠脑袋,低声嘀咕道:“怎么挑了这里啊?”

南玄却是知道为什么的,背好了行囊,一边催促一边道:“你连这都不知道么,净明寺前朝受了水淹之灾,先帝下令苍云子主持佛像修缮一事。哎呀,世子都进去了,先别问了,快跟上。”

寺内香客络绎不绝,梵音伴着香火绵连萦绕,庄严肃穆之余,尽显人间烟火气息。

谢枕川目不斜视地步出主殿,径直朝观音殿走去。

还未踏入殿门,便已扑面而来一股檀香,殿内光线幽暗,只殿角悬挂着几盏长明灯,日光从高处的窗棂斜斜洒落,映照在叩拜的信徒脚下。

谢枕川立于殿前,冷眼看着中央躬身跪拜的信徒,并无拜谒之意,只是微微抬眸,仔细将观音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尊木胎髹漆的观音像,高约五尺,面容庄正祥和,眉目低垂,仿佛在俯瞰众生。

她手持净瓶,瓶中杨柳和衣袂飘举,面部纹路清晰和缓,像是带着慈悲的笑意,望之便可安定人心。

不愧是苍云子之作。

谢枕川凝神望着佛像之时,已有人偷偷将目光转向了此处。

他立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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