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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兴得很。有人给你当冤大头。多惬意。”

程干字字带刺,语调讥讽。

她无力反驳。这事是她没理。秦见月只说:“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可以保证。”

程干问她:“你拿什么保证。”

秦见月看着茶盅里沉底的藏红花,心也沉底。她不吭声。

程干催问道:“你拿什么保证?”

半晌,秦见月慢吞吞抬头,看着老爷子说:“这是我和他的事。我不会越过他直接和您商量。我们最终拿到您面前的,应该是我和他共同商议过后的交代。”

程干不满地看她一眼,轻缓地吐出一口气。

她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过半天,他倚在太师椅上,手指在扶手上点了两下:“前段时间我跟阿礼也互通了想法,他承认他的确很后悔投入这笔钱,甚至他也认为娶你过门是个错误。

“现在夏桥回国,带着他姑娘回来,上次酒会你去了,你也看到了,真正和我们程家齐头并进的该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叫合适,什么叫般配。

“他和小九从小就认识,在我们两家人眼皮子底下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小九现在到了年纪,也在挑选如意郎君了。她很明白告诉我们,她对阿礼有意。

“你们刚结婚我也没有强烈反对,我知道他不喜欢白家,就随着他任性去了。现在白家那头的麻烦平息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悬着。”

程干长篇大论一通,还要继续说下去,秦见月实在忍不住打断:“请问什么叫就这样悬着?您难道认为我跟程榆礼的婚姻是一个悬而未决的事吗?这样说恐怕不合理吧?我们的结婚证书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程干闻言,轻慢一笑:“你扪心自问,他娶你是因为跟你爱得死去活来吗?明摆着是逃避联姻。抱着目的的开始,自然也要带着目的收场。”

程干这一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但“收场”二字让秦见月觉得扎心,她避开这个问题,说了句:“爷爷,很低级。”

程干不解:“什么意思。”

“他不会这样说的,您不必这么努力挑拨。我们同床共枕这么久,程榆礼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他扶着茶杯,慢吞吞地晃,悠闲抿一口,饶有兴趣又怪腔怪调地问:“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秦见月说:“君子坦荡荡,他对我感情多么深厚另说,最起码他有在尽到身为丈夫的责任和本分。绝对不会有这些小人之心。”

程干冷笑,悠悠开口:“算你还有点机灵劲儿。”

秦见月:“我们的婚姻倘若有一天经营不下去,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存在退位让贤的道理。我如果有离开他的心,也是因为存在无法消解的隔阂和障碍,跟别的女人无关。”

程干说道:“这么听来,你对他倒是情根深种,当初轻易决定嫁给阿礼,你敢说一点不图地位?”

她说:“我敢说,没有。”

程干想了想,语气放缓一点,温和地为之出谋划策:“西横街有几间新盘下来的楼层,正好我手底下有个珠宝生意的老主顾,你要是有心,我给你安排过去。事务有人替你打理,给你挂个老板的名头。这玉器商有几分前途,今后能做大,让你换个方式当菩萨,这样说出去也光彩些。”

秦见月微微动容。

难为程干还诚心替她考虑过事业,尽管听起来仍然是他翻手为云的棋子之一,但能让他操上这份心,说明秦见月也不是没有遭到万分之一的认可。

她正要婉言拒绝。

程干又开口道:“这名头让给你倒不是图你能为我们程家赚多少,主要能让你有个空闲考虑考虑添丁的事。程榆礼他大哥非婚生,本就不光彩,有了个女儿之后,大媳妇儿落下点病根,不便生养。咱们程家好歹也是几代大户,香火也不能到这儿就断了。”

“香火”这个古老的字眼听得秦见月差点发笑。

程干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阿礼也是这个想法。”

秦见月这回是真的笑了:“程爷爷,您不了解我也罢。您到底能不能看清楚,您的孙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程榆礼总说跟他爷爷沟通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或者,你早就摆布习惯。将你的子孙当做棋子,这里落一颗,那里下一步。他们有没有自己的思考,有没有他们独立的灵魂,压根不重要。能帮您完成您的宏图伟业,就是他们降生的唯一价值吗?”

“如果我会转行,早就转了。不必等到您来提醒我该为程家传宗接代的时候,我才想起身为您的孙媳妇的责任。”

她刻意将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

秦见月身上有太多的毛病,沉默、内敛、怯弱,太过懂事让她自受委屈。但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傲骨。

她是一个笨拙又顽固的人。

喜欢一件事,就坚持到死。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一辈子。

秦见月这一生两腔孤勇,一腔留给京剧,一腔留给她的爱人。

很庆幸她的孤勇发挥出最后一点余热,没有在遮天蔽日的山前,卑躬屈膝地倒下。

藏红花的茶一口没喝,秦见月觉得她和程干也再无话可谈,她迈步走出这间大院。打道回府的中途,忍不住回头望去,夕阳之下的府邸庄严而巍峨,那里有着她攀不上的高墙。今后怕是也不会再来了。

-

秦见月回到兰楼街住了一阵子。程榆礼知道了她和程干见面的事。

她说想清净清净,程榆礼没有多问。许多的默契与感情,恍惚就在这一方隐藏,一方躲避的僵持之中被消耗掉了。

她照常工作,看着秦漪忙碌。远香近臭的道理,刚回来那一阵子,秦漪亲手给她切西瓜,天天送到书桌上。秦见月被她的殷勤弄得想笑。

蝉鸣带来了夏天。秦见月睡在家里的小床上,说是想清净,清净时刻,想念的竟然全是她和程榆礼相处的点滴。

几天后,接到他的来电,程榆礼在电话里只说三个字:“回来住。”

秦见月啃着西瓜,不为所动。

又是几天后,终于闲暇的程榆礼从外地赶回,第一时间到她的楼下,发来消息:我到了。

秦见月挪到窗口,微微掀起窗帘,看下去。

男人穿件轻薄的衬衫,西裤腰带束着精瘦的腰身。身躯干练笔直。许是觉得热,西服被他脱下挂在臂弯,程榆礼立在她的屋檐下,看向她的窗。时间一瞬倒流,犹记他曾从工作单位步行到这里来请罪。

电话拨过去,秦见月问:“你来做什么?”

他的呼吸声都是轻柔的:“接你回家。”

秦见月不再往下看,将窗帘盖好,百感交集,说道:“你先上来坐坐吧。”

半晌,他应了声:“嗯。”

她在房间里,凝神听着外面大门被打开,有人走近院子,走进大堂的声音。没再往上走,程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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