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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如一日的文气,只是鬓角添了些青丝,见到见月,笑眯眯招她过去:“过来坐啊,见月。”
钟杨也挑了个位置坐下,目光在桌上巡视一圈,漾起的笑意慢慢敛去。
面见久违的人,秦见月是拘束的,她找了圈齐羽恬没找到,也没再熟悉的朋友。只好谨慎地坐到魏老师跟前。
魏老师开始了对她的称赞:“这一届最喜欢的学生还得是你,又乖又文静,除了学习也没什么歪心思。从前上学的时候还是短头发是吧,现在头发都这么长了。”
餐桌上闹哄哄的,那头有几个男人已经开始起着哄劝起酒来了。角落里唯余魏老师和见月安静的攀谈。
魏老师又关切问道:“现在还在唱戏吗?”
秦见月点头:“对,一直在唱。”
魏老师若有所思点头:“我就猜到,你还是会走这条路。也是好事,坚持可贵。”
秦见月没有即刻应声,沉默之间,两人共同想起当年的一些事。
秦见月的爸爸江淮过世之后的那个夏天,对秦见月来说是非常煎熬的。妈妈折了腿在医院里躺了半年有余。秦见月面临高考,艺考分数全国第一的喜悦在一刹那变为泡影,一个抉择被推过来,她很有可能无法再有支撑她走艺术之路的良好家境。
而曾经在台上辉煌过的妈妈也面临着永久失业的问题。
这沉痛的现实摆在她的眼前,她急需在一个非常稚嫩的年纪去考虑她的将来,以及她是否还有必要去追逐那一堆阳春白雪。
魏老师当时了解到了见月的家庭情况,找她谈心,给了她一些在专业上的建议,也和她掏心掏肺地分析了目前各个行业的就业问题。
秦见月听进去了这些建议,那些天在她的小房间里,对着她过了一本线的分数考虑了很久,不停地翻看了院校资料,每一个都好,可每一个也都不好。
最后,她的志愿里只填了一所院校。是她心心念念的那所象牙塔,听说那里有一座货真价实的“梨园”。
每个人都不知道她承受过多少才到今天,也只能鼓励一句“坚持可贵”了。
面对鼓励,秦见月也只是淡淡笑了下说:“嗯,谢谢老师。”
魏老师又问:“跟你天天黏在一起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眼睛大大的……哎哟脑子里有长相,就是一下想不起来人名了。”
“齐羽恬?”
“啊对对,齐羽恬,她是不是当明星来着,前段时间还在电视上看到,我儿子可喜欢她,叫我给她投什么票。”
秦见月失笑:“对,她现在在做演员。”
“演员好啊,演员挣得多。”
“嗯,”说起这个,秦见月还补充了一句,“两千万粉丝呢,简直不敢想象。”
“欸对了,她今天怎么没来,我记得前两天她还主动联系我来着。”
“我也有点奇怪。”秦见月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果不其然,落了一条齐羽恬发来的消息。
她说:555剧组不放人,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今天去不了了。
秦见月问:你现在在哪里啊?
齐羽恬:还在申城呢。/哭泣
一千公里的路程,那确实是来不了了。
“演员好,演员好。”秦见月回复完收起手机,耳边是魏老师还在不停念叨,“生计不愁了。”
秦见月笑说:“何止,一辈子都不愁了。”
说这话时,免不了会有几分羡慕。
演员、戏子,听起来是互通的行业。可是在她眼下生存的这个年代,却又千差万别。
亲口讲出那句“夕阳产业”的时候,怎么会不落寞呢?一脉相承的行业,做演员、做歌手,付出的精力和时间成本要比京剧行当的从业者小得多。
他们不需要为了必要的基本功,苦苦挣扎一整个童年。
即便如此,秦见月也不认为她选择的路是错的。她有着自己都觉得古怪的顽固,与一腔无人知晓的热忱。
男人们的酒杯劝到了女人这边,有人喝有人不喝,秦见月今天有那么点兴致,就沾了一些,喝上瘾了,渐渐不节制地开始添杯。
钟杨这边收到一条消息,是程榆礼发来:月月酒量不好,不能喝多。
感觉一把狗粮被塞到嘴里,钟杨本有些孤寂的心情复燃起来,他倚在座位上不合群地兀自抽着烟,打趣道:你又知道她喝酒了?
程榆礼:不回消息,多半是。
程榆礼:劳您照看一下。
钟杨:我一会儿有正事得办呢,找个男同学替你照看一下?
程榆礼:……去死。
程榆礼:定位。
钟杨笑起来,依言给他发了个位置信息。
-
程榆礼来的时候,酒席将散。
秦见月跟魏老师互搀着,老师又提起她当年在学校里办什么京剧社团的事,秦见月早将这些犄角嘎达的回忆给丢了,让老师这么一提醒,尽数涌来。
“那个社团啊,都没办几天就解散了,搞什么活动也没什么人参与。全都是好朋友来捧场的。”秦见月笑得腼腆,面颊绯红,醉意让她变开朗一些,抓抓头发说,“好尴尬,因为大家都不感兴趣呀。”
魏老师见她醺意上脸,颇为担心想要不要找个人送她一程。
而秦见月眼尖看到某个在场外等候多时的男人。
程榆礼倚着车门而立,一身清冷高贵的漆黑,面容是带有距离感的俊美,他不做表情时是个高冷男神的架子,遥遥看去,雪雾朦朦之间,从淡漠的眼底,到微抿的唇线,无不携着遗世独立的悠然冷寂。
只消一眼,她心潮澎湃。
秦见月跟老师说:“我叫的车到了。”
叫的车?
程榆礼微微蹙眉。
魏老师看见了程榆礼,心下恍惚一下,觉得这人不像个司机,但见秦见月脚步轻快模样,指定是认识的人,才放心招手说:“好,到家了在群里报个平安。”
“嗯,老师拜拜。”秦见月也挥挥手。
背着手走到程榆礼的车前,喝大了的秦见月戏瘾上身,绕车一周,瞅着牌照:“咦这车……这车怎么像我老公的?”
腰一下被人掳过去,秦见月重心不稳歪倒在他怀里。程榆礼掐着她的脸问:“那你看我像不像你老公?”
她用指推开他一点,故作惊喜道:“是程总欸,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啊。”
他轻笑一声:“叫别人来我能放心吗?”
咕噜咕噜,秦见月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刚才在餐桌上什么都没有吃,光顾着喝了。她羞耻地揉了揉肚子,借势将脸颊在他的身上蹭:“程总,饿饿,饭饭。”
喝醉的秦见月过分娇柔,程榆礼借机将她脸上的软肉揉了个够:“想吃什么?”
秦见月煞有其事四下张望了一番,指着一家便利店:“那里吧。”
三中门口新开的便利店。在她读书的时候,这里还是个普通的小卖部,给学生们源源不断供应着午餐泡面,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