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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无力地靠在宋泊的小臂上,整个人软绵得像滩棉花,应当是昏了过去。
昏了也好,省得凭白遭受折磨。
宋泊拿过刚刚抱人来的被单,脑袋歪向一侧,盲抱起湿漉漉的江金熙,江金熙在水缸里乱动,衣服都被扯开了些,秉着非礼勿视,宋泊凭着手感把江金熙重新抱入怀中,这人跟羽毛差不多重,宋泊都怕这般抱着走出去在给大风吹走了。
回到卧房内,宋泊先给江金熙把手腕、脚腕上的绳子剪断,而后他拿过旁边一件破衣裳,衣裳虽破,但足以拦住眼前视野,他将衣裳系在脑袋上,衣袍垂下,遮住他的双眼,这般盲着将江金熙身上的水擦干净,套上一件宽松的干净衣服。
为了尽可能减少碰到江金熙的次数,宋泊特意挑了件原主的衣裳,原主骨架大,衣服宽大,好套,如此折腾一阵,江金熙怎样他是不清楚,自己却热了一身汗。
摘下照在脑袋上的衣裳,宋泊看着那块人型水印,想来今日只能在旁边的桌上凑合一宿了。
夜半,宋泊从木桌旁醒来,手臂被头枕着微微发麻,借着夜色,他去了趟茅厕,又想重新趴回桌上时,听见床那侧传来呢喃声,他轻手轻脚走过去以后,才听清江金熙说的是冷这个字。
什么人会说冷?那只有生病的人。
宋泊抬手以掌心碰上江金熙的额头,江金熙的额头像个刚出炉的蒸红薯一样,烫得吓人。
肯定是刚刚泡冷水着了寒,这才会发热起来。
古代不比现代,医疗条件没有那么好,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带走人的生命。
原文中江金熙被炮灰攻折磨了一夜,也发了热,是生生扛过去的,由此可见江金熙带着主角光环,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但宋泊是个根正苗红的青年,不可能跟原身一样,放着患者不管,任他自生自灭。
窗外静悄悄的,连鸟儿声也无,这夜深人静正是好眠之时,上哪儿去找医生?
忽然,一个人选进入他的脑海之中。
原主的大姑,宋茶栽。
宋茶栽是村中有名的大夫,虽然比不得城中大夫,但一般的小病小热她都可以处理,故而村里人有了个头昏脑热,找的第一个人都是宋茶栽。
按理来说,原身与宋茶栽是亲戚关系,这般去找正是合适,可宋泊却十分苦恼。
苦就苦在原主跟这位大姑的关系是非常差劲,宋泊合理怀疑他现在找过去,只会被扫地出门。
在原主爹娘在世时,大姑一家与他家关系极好,是每周都会串三、四次门,今儿个在这家吃吃饭,明儿个去另一家吃吃饭的关系,但自从原主染上赌瘾,搞得家破人亡以后,宋茶栽与原身的关系就差了起来。她两次三番劝原身脱离赌海,甚至还帮原身还了几次赌债,却在一次偶然之中听着原主将她称为摇钱树,从此往后,宋茶栽是看见原身一次,就臭脸赶走一次。
原主真是不干人事。
宋泊叹了口气,就算是会被赶走他也得去试一试,不然等会江金熙给烧糊涂了去。
原主因着赌瘾极大,除去一些必须物,家中能变卖的东西都换了银两,宋泊想拎点东西上门,都没有东西给他。
宋泊在厨房里翻来倒去找了一阵,终于找着两个鸡蛋和一块都没有巴掌大的腊肉。
这样上门属实是有些磕碜,但这是宋泊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宋泊觉着总得试试看,便将东西装入木筐之中,拎着去了宋茶栽家。
因着原身爹与宋茶栽关系很好,两家便建得挺近的。
宋泊瑟缩了下身子,倒不是害怕,是有些凉了,入了夜太阳落下,这气温就落了下去,在凌晨的时候,落至最低。
走了大概一公里,宋泊看见一个砌了篱笆的小院子,篱笆又齐又密,显然是下了功夫的。他停在门口处,院门是用木头制成的,拍起来的声音明显。
砰砰两声以后,院内人没有回应。
宋泊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而后握了下拳头又松开。
接下来,两声震天的拍门声,终于将里头住着的人吵醒了。
宋泊叹了口气,还好宋茶栽的家离村里其他家有些距离,不然半夜这样吵闹,他有些良心不安。
“谁啊。”里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接着木门被拉开了来。
宋茶栽打着哈欠,一看见门口的不速之客,哈欠打一半就停了下来,她嘴角下摆,直接将木门关上。
宋泊眼疾手快,将手拦在门缝之中,宋茶栽关门的力道实在是大,两个门板夹得他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茶栽惊呼一声,赶紧将门板拉开,“你这是做什么?”
第2章
宋泊知道原主与宋茶栽的关系,也没想着宋茶栽能笑脸相迎,能用手拦住宋茶栽,没让她将门关了起来,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大姑。”宋泊将木筐拿出来,“我有一事相求。”
听着这话,宋茶栽就知道宋泊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宋泊这次上门居然还拎上了东西,可见这次欠的银两肯定不少。
宋茶栽帮了宋泊几次没讨着好还挨了顿背后骂,心早就寒了下来,她直言道:“没钱,你找别人吧。”说着又要将木门关上。
宋泊再次抬手拦门,宋茶栽怕把宋泊的手又夹了,这次关门的力道轻了很多。
说到底是自己的侄子,宋茶栽不敢下狠手。
“不是的大姑,这次跟赌没有关系。”宋泊尽量放轻了语气,短短一会儿他已经摸清了宋茶栽的脾性,她就是普通的中年女性,心性善良对自家人狠不下心来,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几次想扶起原身这块烂泥。
宋茶栽没有说话,只是拉门的手停了下来。
“我买来的夫郞病了,想请大姑过去瞧瞧。”宋泊说。
宋泊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措词,与其给江金熙编个莫须有的身份,而后被拆穿又掉一波信任感,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宋茶栽,他就是买了个夫郞,反正以原主的人渣性子,忽然买个夫郞也是正常的。
“你!”宋茶栽一听就怒了,她左右张望着,从木门边儿拿了个木制扫帚,朝宋泊的大腿侧面就是一下,“你倒是胆儿越来越肥了,赌也就算了,那嚯嚯的是你自己,现在倒是祸害别人了?”说着朝宋泊的背又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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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泊心甘情愿地扛下宋茶栽的打,哼也没有哼一声,毕竟无论如何,江金熙已经是他的夫郎了。
见宋泊闷声挨打,宋茶栽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你倒是说话啊!”
“怎的如此吵闹?”宋茶栽的夫君刘南民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刘南民不喜欢自家娘子的这个侄儿,但他到底与自家娘子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