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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仅十五块的煎蒸鳕鱼。

再对比每年光学费就几十万的斯坦福,真跟恍若隔世了一样。

这种打击,童安鱼自认没那么好的承受能力,但看林淮叙适应的还行。

林淮叙那冷冰冰的表情并没有劝退她,毕竟她因为感知迟钝,根本看不懂。

暗恋对象身体不适,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她想。

多亏蒋晓英打的好地基,现在她知道《物理学前沿导论》每周两节,其中周四晚上六点半那节她刚好没有课。

第二天周四,童安鱼特意网购了枇杷润喉糖,专治喉咙肿痛发炎。

她打算上课时佯装不经意,把润喉糖送给林淮叙,在他心里留下一个体贴心细的印象。

下午五点半,包裹刚好送到离科技楼最近的东门,童安鱼晚饭都没吃,急匆匆骑自行车赶过去取快递。

东门外面是条马路,紧挨着T大的围墙,马路两边都没有任何商铺,只有一根孤零零的公交站牌。

学生很少选择从这里进出,黄昏时人就更少。

童安鱼刚接过快递,突然在公交站牌后面发现那个熟悉的瘦削背影。

地上的雪刚化,他穿了件半身羽绒服,咳嗽声断断续续落在地上,嗓子似乎更哑了。

这不是天赐良机?

童安鱼大喜过望,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袋,将润喉糖藏在掌心,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就要上前装偶遇。

谁料这时公交车刚好驶来,车门弹开了。

童安鱼急得要命,刚要弹跳起步。

然而车门一开,林淮叙没挪步,倒是从里面下来一个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

男人中等身材,五官极为立体,只是脸上的皱纹很深,头顶呲出几根白发,一副过度操劳的模样,眉眼间,其实和林淮叙有几分相像。

他站在林淮叙面前,隔着半米的距离,明明矮着半头,但摆出的架势像皇帝。

接着他毫不客气地问:“你妈呢,她现在不接我电话,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童安鱼及时刹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林淮叙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没有帽子的羽绒服实在不抗寒,他的耳朵和侧脸很快冻出红色,像没有打蜡的,不金贵的那种苹果。

“她不回来了。”

“什么叫不回来了,不是说她在那边处理房产和学费退款吗?”

“不回来就是不回来了。”

男人脸色极为难看,颧骨肌肉不受控制地弹动,让原本稳重的面容变得狰狞。

“你们娘俩早就想好了,你把老子给你的钱都留给她了是不是!”

“我回来帮你,她不回来,就这样。”林淮叙对他的咆哮依旧不作反应,似乎早已习惯。

“混账,都得给我回来,你把钱留给那个窝囊废,让她一个人在国外享福?”

只在这时,林淮叙的神情才彻底阴沉而冰冷,像久不见明的天。

“她是我妈,你放尊重点儿。”

“我是你老子!”

怒而失控的一巴掌扇到林淮叙脸上,他的头偏了一下,眼睛微阖又猛地睁开,一种与寒冷分庭抗礼的热辣在他的皮肤上蔓延,他的脸变成了那种日晒不均的,颜色参差的劣质苹果。

童安鱼掌心氲出汗,用力攥进棉衣里,执拗的不肯闭眼。

她并不想看别人的窘迫,只是以往这种充满暴力和冲突的画面,她只在文学作品和社会新闻上看到过。

她父母每天睡前都会有晚安吻,以前她妈医院工作忙,没空陪伴她和她哥,有亲戚过来发几句牢骚,她爸都会生气赶人,毫无条件地维护她妈。

所以她和她哥从小并不觉得缺失了什么,反而是这种家庭氛围带给她无可比拟的安全感。

她突然意识到,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物候,有人四季如春,有人冰封千里,它如此截然不同。

当男人再一次抬手时,林淮叙已经将他的小臂牢牢抓住,手背凸起的骨头几乎要将皮肤顶破,渗出沉冷的血腥来。

“想我帮你,就别找她,我再说最后一次。”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十秒钟,这期间林淮叙一次都没有咳嗽,他眼睫挂着冰晶,不再呼出雾气,颈子上的血管像一根根扯紧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他在与身体本能对抗,又或是与某种顽固的威压对抗。

童安鱼不知道在那短短的十秒钟内林淮叙思考了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男人似乎终于意识到林淮叙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的太阳穴胀了又平,然后不甘地放下了手。

在下一辆公交车驶来时,他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而那夹在腋下的鼓鼓囊囊的钱包,从始至终都没打开并留下过。

林淮叙在男人离开后才允许自己痛快的咳出来,他咳得很用力,原本宁折不弯的脊背也躬了下去,一副要把扁桃体咳出来的架势。

童安鱼赶紧朝他跑了过去,她怕林淮叙咳到大脑缺氧晕在这儿。

这幅身子骨,怕不是祖宗叫林黛玉吧?

林淮叙似乎早就察觉到她的存在,并没有震惊,甚至连眼皮都没掀起来。

男人的暴力是很有侵略性的东西,哪怕目标明确,也会让旁观者生怯。

从畏惧到反抗,是一段很漫长的路,他走了二十一年。

林淮叙嗓子刺痛得厉害,想说话但咳意止不住,大片的白雾飘出来,深青的血管爬上他原本麦白的皮肤。

“怕了就......咳离我远——”

他没来得及说完,童安鱼嗖的将润喉糖塞进他怀里,小声说:“怕什么怕啊,你快含一颗吧林黛玉,不是......林淮叙。”

第8章

怀里的小铁罐掉到了掌心,露出橙色的外包装,上面印着医院认证的logo,名字叫安悦枇杷润喉糖。

确实是挺小众的牌子,要不是真的了解,估计买不到。

林淮叙将糖握在掌心,静静审视她。

小熊T恤看起来忧心忡忡,因为天气冷,没有再扎丸子头,而是将头发披下来,正垂到锁骨下面的位置。

她戴着圆咕隆咚的灰色耳包,因为要和他说话,所以把耳包拽下去,挂在脖子上,勒着头发,于是脑袋活像一颗没舒展的蘑菇。

昨天刚说要追他,今天就这么滑稽的出现了,理直气壮的,全然不知道竞争对手们每天精致全妆,美丽冻人。

她又说话了,声音很急:“你快吃啊,这款很管用的,我妈医院指导出的。”

她叭叭不停的时候左侧唇边会出现一颗很浅的梨涡,显得她有种不可思议的天真,天真到以为可以吸引他。

林淮叙没问是不是给我买的这种废话,小熊T恤声音洪亮,一点也不像是需要润喉的。

“多少钱?”他问。

掌心的小铁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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