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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里小有名气的花艺师,也是老板的熟客。

这座全天然、无机械干预的苗圃里,有一半以?上的花苗是专门为他培育的。

简星沉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徐老师?”

少年这副茫然的表情,却只让徐子悦更加恼火。

“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徐子悦抬手在他后脑拍了一下,指着前方一株白梅,咬牙切齿,“之?前好端端的,今天怎么就折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简星沉这才看明白了。

这原是一簇长势喜人的花枝,可最?中央的主枝如今却耷拉着一截断枝。

断口齐整,伤痕还新,只勉强靠着一片薄薄的树皮连着。

毫无疑问,这是被锋利的园艺剪刀恶意剪断的。

“这株白梅,一直是你负责照料。”

徐子悦气得拽过?他的肩膀往前一推,几乎把他整个人摔到花盆上,“从它还是树苗的时候我就在等?,好不容易等?到它长成我想要?的样子,却因?为你的疏忽,都毁了!”

简星沉扶着花盆,半晌也没站直。

刚才被推过?来的时候,他全靠双手拼命支撑,才没让腹部直接撞上去。

他抬起裹着袖套的胳膊,擦去额上渗出的冷汗,面色因?为身?体痉挛变得苍白,说话也有些?费劲:“我,我可以?赔。”

徐子悦只是看着他吃力转身?的模样,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就你那点工钱,能?抵得上我这株白梅培育到现在的时间成本?我这花艺作品如果拿不出手,那我得罪的贵客、损失的名声、后续被影响的订单……你赔得起吗?”

花艺师的怒吼声响彻苗圃,“把你卖了都不够!”

不远处,几个修剪花枝的年轻员工停下手中动作,一边看戏,一边憋笑,满脸写着幸灾乐祸。

杨老板闻声赶来:“徐老师,您和一个毛头?小子动什么气。”

徐子悦哼了一声,并不搭理。

杨老板扭头?,目光严肃地打量简星沉:“徐老师的白梅怎么了?”

“我只是去了一趟盥洗室,回来,就这样了。”

少年急得眼圈发红,却还拼命忍住眼泪,“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杨老板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问:“真不是你干的?”

简星沉只是反复恳求:“老板,您知道的,我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是我这最?勤勉的员工,我怎么会不知道。”

杨老板侧过?头?,目光在苗圃里扫了一圈。

周围几人纷纷低头?干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就是别人。”

他一手扶额,叹了口气,“你才来三?个月,资历最?浅,我一早就让你跟他们处好关系,你偏偏只会闷头?做事。平常你把我这淘汰的花苗捡回去,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这两天监控坏了,就算别人栽赃,我也帮不了你。”

徐子悦看他们嘀嘀咕咕半天也没结果,火气又冒了上来。

“苗圃有这种员工,真是晦气。这种人,还留着干什么?”

简星沉颤颤举起一只手。

徐子悦恼火道:“这儿没你插嘴的份!”

少年缩了缩脖子,却没把手放下:“我可能?,有办法?。”

“办法??”

徐子悦斜着眼嗤了一声,“就你,能?有什么好办法??你再有办法?,还能?让断掉的主枝重新长回去?”

简星沉摇摇头?:“我可以?用余下的部分,帮您交差!”

*

“那小子能?行吗?”

徐子悦靠着工作室的墙,朝杨老板撇嘴,“我这客户可是中心区的贵族,身?份保密,怠慢不了一点。我头?一次接这样的单,连花瓶都是客户差人送来的。要?是客户不满意,他一个破种花的,可承担不起后果。”

杨老板早早在桌面铺好垫布,从包装盒里抱出那只细颈青瓷花瓶,小心翼翼地摆上去:“徐老师放心。小简虽然人木了点,干的又是体力活,但审美其实不错。”

他指了指四周:“您也知道,我们平常维护都要?修掉不少花枝。小简嫌扔了可惜,专门收集起来,趁着休息的时候插花,把这间用来处理鲜切花的工作室都装饰起来了。您看看,怎么样?”

徐子悦挑眉观望了一圈。

地上摆着几个盛水的铁皮深桶,插放着各色花枝,都是苗圃修剪时留下的边角料。

有些花瓣残缺,有些?枝干畸形。

与?他平常在工坊签收的鲜切花,完全不是一个质量。

窗台上摆着一排插花的容器,是常见的矿泉水长颈瓶,样式普通,让人毫无兴致。

可瓶中的花枝,却意外吸睛。

它们或是被修剪出分明的轮廓,或是依靠配色与?层次弥补缺陷。

最?显眼的,是那只褐色玻璃瓶。

几支半枯的白玫瑰立在瓶中,花头?高低错落,其间还点缀着几根弯曲的裸枝。

即便是再挑剔的人,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为之?驻留片刻。

徐子悦没想过?,自己一个花艺师,居然会在一个简陋的工作室里,看到如此灵气活现的构思。

他心中讶异,嘴上却仍是没好气地嗤了一声:“这都是小家子气的东西,取巧罢了。我看他这次能?补救到什么程度。”

杨老板帮简星沉拉开工作室的门时,少年怀里正捧着从白梅顶端折下的那截花枝,上面还带着几条完整的侧枝。

一进门,他就把整段花枝轻放在垫布上,然后蹲在桌前,仰头?对着桌上的青瓷花瓶观察了一会。

徐子悦瞄了他一眼:“你瞅什么?”

简星沉一言不发,只是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布尺,先量过?花瓶的尺寸,又抱起花枝,对着瓶口反复比划,这才抄起一把干净的剪刀。

犹豫片刻后,他下定决心,将原本折断的主枝彻底剪掉,又在其他枝节上动了几刀。

直到,整枝白梅只剩下两条侧枝。

一枝由最?高的转折点向?下垂落,挂着几朵半开的白梅,还有零星的花骨朵。

另一枝则由三?寸往下的位置生发,虽然光秃秃的,却坚定地向?上延伸。

徐子悦本以?为少年会出丑,看到这一幕,却不自觉地嘴角一抽。

修剪后的那枝梅,枝条曲折清瘦,花朵星星点点,透着一股清冷克制的意境。

怎么看,都不像是面前这个浑身?泥点、一脸老实的小子能?把握的风格。

“就这样?”

少年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讽刺,抬起脸,努力挤出一点笑意:“等?花枝在水里醒够时间,您把底下剪短些?,插进花瓶就好。”

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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